杜芃张嘴想要否认，却发现牧舒杨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

她大多时候其实并不太在意事情的真实性。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横竖她皆不在意，那何必要那么较真。

牧舒杨坦白也好，说谎也好，她的目的只是想要分手。不管牧舒杨说什么话，他们都是要分手的，那她何必咄咄逼人的追问，牧舒杨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牧舒杨长长的吁一口气，笑了：“芃芃，有时候你真冷漠。”

“对不起。”杜芃低声说道。

“算了，都过去了。”牧舒杨已然明白，他和杜芃再无可能。不是因为那个光盘，而是因为杜芃心里没有他，“我能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杜芃下意识握紧了安全带。

“我只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一名怎样优秀的男子，能让你这样上心，又这样逃避。”牧舒杨苦笑，“在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似永远在透过我，看别人。”

“我……没有把你当替身。”

“应该是我还不够格当他的替身吧。”牧舒杨自嘲。

杜芃想了想，缓缓说道：“他不好，缺点很多。家务厨艺一概不会，性子有时候又偏执，但是对我很好。”

“对你好的人那么多，偏偏你只喜欢他一个。”牧舒杨感叹，“罢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他和杜芃，注定有缘无分。两人勉强在一起，最后谁也没有过得比之前幸福。

车子缓缓停在楼下，杜芃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杜芃。”牧舒杨也跟着下了车。

杜芃疑惑的转过头。

牧舒杨朝杜芃张开双臂：“不像我道个别吗？”今日一别，以后他们可能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杜芃看着牧舒杨在夜风中微微摆动的发梢，笑了，缓步上前，轻轻抱住牧舒杨。

“芃芃……我很喜欢你。”牧舒杨此时才好像真的泄露了一丝悲伤的情绪，“我是真的想过，要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想和你过一辈子的。那个光盘……是我做过唯一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杜芃埋首在牧舒杨的大衣里，眨眼，许久才说：“牧舒杨，你放心，我不安慰你。但是你要知道，不管是多刻骨铭心的爱情，终究禁不起岁月的摧残。你和我才认识多久呢？终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将我存在于你心上的痕迹全部抹去。”

“恩，可能要很久。”牧舒杨沙哑着嗓音。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等，总能等到的。”

牧舒杨突然轻轻的在杜芃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杜芃诧异的抬起头，迎上牧舒杨的视线。

“希望你别告我非礼。”牧舒杨笑笑，“这个吻，就当做我是对你的道别吧。”

杜芃拍拍牧舒杨的肩，松开他。

“那你呢。”牧舒杨注视着杜芃的眼睛，“你的那个他，要怎么办？”

杜芃笑了，正欲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姐。”

她身子一僵，猛的回头。

杜远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路灯照亮了他的面容。杜芃不知为何，总觉得杜远此刻的表情有点恐怖，明明他其实是面无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杜芃立刻后退一步，离开牧舒杨的怀抱。

“下来买点东西。”他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酱油，“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杜芃立刻摇头，“我也要上去了。”

牧舒杨笑笑：“你上去吧，夜里冷了，小心感冒。杜远，再见。”

“恩、。”杜远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杜芃站在原地看着牧舒杨驱车离开，杜远阴阳怪气的开口：“都走远了，看什么看啊？”

杜芃回头，皱眉：“你什么语气呢，下午的时候不是说心情很好嘛。”

杜远呲笑一声，插在裤兜里的手已然握紧：“你刚刚和牧舒杨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啊。”杜芃摇头，朝杜远走过去，“走吧，回家了。”

杜远走在杜芃身后，眸色阴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一个环节出错了？还是姐对牧舒杨的感情已经深到了，明知道牧舒杨出轨却还是愿意无视的地步？

否则为什么，他们会那样拥抱？那样亲昵的说话？甚至……亲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这个手段也不行吗？那他是不是该发布到网上，让牧舒杨身败名裂才好？李雯不是说姐和牧舒杨的相处画面并不热络吗？难道她骗了自己？

不过是几步远，杜远的脑海中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最后只统统归为一个——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要失去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