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已经点好了菜，将菜单递给牧舒杨。牧舒杨大致看了一下，笑了：“叔叔阿姨只点了三个菜，芃芃你再点？”

“姐，我也要点。”杜远开口说道，“以前你都是直接把菜单给我的。”言下之意是，牧舒杨居然都不过问他是否要点餐，实在太不贴心。

偏生杜远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让人连指责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牧舒杨就是再吃顿，也能感受到杜远这个小叔子对自己的敌意了。不过他也没有太生气，只是好脾气的笑着：“是我的不是，本来打算等芃芃点完就把菜单给你的。”

“别理他，小孩子脾气。”杜芃打圆场，一把将菜单拍到杜远面前，没好气的开口“行了，点吧，想怎么点就这么点！”

杜远委屈的撇嘴，视线只在菜单上浏览一圈：“我要那个……还有那个……石锅土豆也要……”

杜远念，杜芃就负责打钩。

“你还要点？”杜远一直念了五六个菜都还没停下，杜芃有点黑线了。

“是你一直没要我停的呀。”其实他点的菜大多都是杜芃或者爸妈喜欢吃的。

杜芃也知道，便不再问杜远的意见，大致估算了一下菜品的价格，又加了一个清蒸鲈鱼，这才罢休，转头询问牧舒杨：“还要吗？”

“不用了。”牧舒杨摇头，将菜单递给在一边候着的服务员。

杜妈对牧舒杨真的很是满意，整个晚上都兴致勃勃的问牧舒杨各种问题。杜爸就显得很沉默，没有说太多，只沉默吃饭。

唯一的不协调大概就是杜远了，不知是有意无心，总是说一些让牧舒杨下不来台的话。

好在牧舒杨真的脾气好，换个人早就翻脸了。

杜芃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家弟弟居然嘴炮能力和毒舌能力如此高昂，简直让她哑口无言。

手还想再扭杜远一次，却被他在餐桌下紧紧握住手。杜芃一阵心跳，只听到杜远压低了嗓音：“姐，你再扭下去，我腰上就该有淤青了。”

他握得很紧，像是怕他一旦放手，她就要再次动手。

“谁让你这么针对牧舒杨啊！人家脾气多好，你这样一桌子的人都很尴尬。”杜芃也小声说道。

“我哪里有针对他，我明明就是觉得奇怪呀，他怎么一点都不了解你，好像很不把你放在心上似得。”杜远漫不经心的开口。

杜芃有点心慌，想要抽回手，杜远却还是紧紧握着不放。

“放手，我不动你了。”杜芃有点慌张。

“好吧。”杜远这才有点遗憾的开口，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杜芃。

杜芃的手一得到自由，立刻搁在了桌子上。

刚刚……被握住的那一刻，说是惊心动魄也不意外了。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出天际的声音。

杜远就是她的劫，连自己的正牌男友就坐在身边，她居然也能陷入意乱情迷……

刚这么想着，牧舒杨却突然伸出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杜芃的手。

杜芃顿时浑身都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牧舒杨，却见他只是一脸如常的笑着，还给杜爸夹了一块鸡肉，嘴里说着：“这个芋儿鸡的味道很不错，叔叔你尝尝。”

杜芃垂下头，身子一动不动许久，终于还是没有抽出手。

这是她和牧舒杨第一次牵手，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是这样的心情。

杜远只要微微斜过视线，就能看到牧舒杨和杜芃相握的双手。

他微笑着，越是心痛越是微笑。心里越是阴暗，就越是微笑。

没有比微笑更好的保护色了。

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几乎要刻出血痕。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再没有任何痛楚，比看到自己最爱却不可得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另一个人的亲密模样，更让他心痛了。

他不会放手的。一定还有什么办法，除掉牧舒杨的。

也许他可以威胁牧舒杨？用那个光盘？

也许他该以李雯的名义，将那个光盘邮寄给姐，让她发现牧舒杨的真面目？

服务员将鲈鱼端了上来。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杜芃终于找到挣脱牧舒杨的好时机。她一手拿着碗，一手执筷，分别给大家夹了一筷子鱼肉。

“吃鱼吃鱼，趁热吃。”杜芃将鱼肉夹到牧舒杨的碗里，换来他温柔的笑容。杜妈杜爸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觉得女儿和牧舒杨真的是很合适。

杜芃再将鱼肉夹到杜远碗里的时候，杜远不冷不热的开口：“姐，我不喜欢吃鱼肚子上的肉，你难道忘啦？”

说完，他执起筷子，将入肉夹回了杜芃的碗里，然后自己敛眸，夹了鱼尾上的肉，低头吃起来。

杜芃的脸色一僵，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杜远这个样子，突然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