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大概能猜出，杜芃该是和她弟弟关系极好，否则杜家也不缺那点房租，又何必在杜远毕业后两人还住在一起？

但是他也确实没有想到，两人关系会亲密到这种地步。杜远的视线只要落在杜芃身上，必定是全心全意的，再看不见外人。

再加上他感受到的，杜远对自己的那种似有若无的敌意……

牧舒杨有点疑惑，他向来心思比常人更细腻一些，总能发现常人很少注意到的细节。然后他觉得，自己在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弟弟上，好像也发现了一些，常人并未发现的事情。

但愿只是他过于敏感了。人的情感本就是神奇的东西。他选修心理学的时候见过了太多的案例。杜远和杜芃，是亲密了一些，不过倒也没有到什么严重的地步……

想到这里，牧舒杨放下心里隐隐的失落，微笑的看着杜芃。杜远接过发票，手里还提着杜芃的小包。

“马上就是中午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用餐吧？”牧舒杨提出建议，“你们下午还要继续逛？”

他下午要上班，怕是不能继续陪同了。

“对。”杜芃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离牧舒杨距离近一点。只是昨晚才刚刚答应要做他的女朋友，现在隔阂在两人之间的那种尴尬期却又好似还没有过。她低着头，磨磨蹭蹭的走到牧舒杨的身边，然后回头看着杜远，淡淡的笑了，“走吧，远远。我们去吃饭。”

原本两个人的同行，终于变成了杜远一个人的形影单只。

杜远在导购那里取了大衣，大大的袋子提在手上，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牧舒杨不时偏过头，轻声细语的对杜芃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其实并没有小到杜远完全听不见，但是杜远只看得到杜芃侧脸的轮廓，看着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她的睫毛如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看着她，在无意识中脚步微微一滞，好似是想离牧舒杨远一点，又好似……是在等他走进。

杜远的脸上终于挂起笑容。他几步上前，走在杜芃的右边。三人并肩等在电梯口。

“顶楼就是吃的，我们上顶楼吧？”杜芃看着商场的楼层标示牌，“我想吃烤肉。”

“嗯，好。”

“嗯，好。”

两名男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正是午餐时间，烤肉店外排队的人挺多。牧舒杨去拿了号，三人在椅子上坐下。

一时之间有点尴尬的沉默。

杜芃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她甚至不知道该和牧舒杨说一些什么才好。杜远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视线落在商场巨大的海报上。

牧舒杨终于将丝绒盒子打开，递到杜芃面前：“虽然你上班的时候不能戴，但是要不要现在试试？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铂金的项链，吊坠是玫瑰花的造型，中间镶嵌了一颗小小的钻石。

这样一条项链，怕是比好多钻石戒指都贵。

杜芃虽能猜出牧舒杨买的项链应该价格不菲，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贵——当然，她不会将这条项链和容淮他们那个档次的人去相比。

以杜芃这个阶层的收入来说，项链着实贵了。

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定，等今晚回去就把项链好好收起！

可是现下的情况是，牧舒杨已经取出了项链，双手解开项链的暗扣，准备给她戴上了。

杜芃一直觉得，让一名男子为自己戴项链，是一件顶顶亲昵的事情。她微微俯身，朝牧舒杨的方向靠近。视线却在不经意见扫过杜远。

杜远的眼神涣散，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杜芃微微抿唇，垂眸，。任由凉凉的项链在自己的脖颈上驻足。

再抬头，迎上牧舒杨温暖的视线。

杜芃一愣，直直的望进牧舒杨的眼睛深处。内心涌起的，是浓浓的愧疚感与罪恶感。

她在利用牧舒杨对自己的欢喜，让自己从不伦的漩涡中脱离出来吗？

手无意识握成拳头，杜芃张口预言。

“22号，请22号的三位顾客用餐了。”烤肉店的工作人员突然叫道。

22号？不就正是他们三个吗？

杜芃立刻回神，转头看着杜远：“远远，吃饭了。”

杜远来不及收回视线，有点狼狈的猛的垂头，含糊的“嗯”了一声。他似是很无奈的笑笑，爬爬头发，起身，一手插在兜里，一手自然的垂在大腿外侧：“走吧，姐，牧先生。我饿了呢。”

放在裤兜里的那只手，五指掌心，深深的全是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