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芃这次的相亲对象，名为牧舒杨，是个医生。

相亲的地点依旧是很没新意的西餐厅，杜芃也依旧兴趣缺缺，踩着点儿到达餐厅的时候，牧舒杨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杜芃不太走心的笑笑，“还希望牧先生不要介意。”

牧舒杨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起身为杜芃拉开椅子：“并未迟到，我们约的十点，现在正好十点。是我来早了。”

杜芃扯扯嘴角，不说话。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杜芃没啥反应，倒是牧舒杨率先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连耳畔都染上薄红。

真是稀奇。老妈说牧舒杨已经有二十七岁了。二十七岁的老男人还会因为和一名陌生女子对视几秒就脸红，真真是奇怪。

“不知杜小姐想喝点什么？”服务员上前为两人点餐，牧舒杨顺手就将菜单递给了杜芃。

这家西餐厅以价格贵，味道好而闻名。不过真正让它出名的却是因为——这家店点餐之后等待上菜的时间极为漫长。

这样漫长的时间，正好适合第一次见面的相亲对象聊聊天。若是不合适，吃完就闪人。若是合适，吃完就去压压马路看看电影也是极好的。

“叫杜小姐太客气了，你直接叫我杜芃就好。”杜芃翻开菜单随意看了一眼，点了一份牛排b餐，之后就将菜单还给了牧舒杨。

“再来一份餐后甜点？”牧舒杨询问杜芃的意见。

“我随意，都可以。”杜芃无所谓的开口。

牧舒杨便微笑着点了餐，随后亲自为杜芃倒了一杯白水：“饮料可能要等会儿才会来，先喝点热水润润喉咙吧。天气冷了，暖暖身子也好。”

杜芃恍然的点头。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初冬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时候都是牧舒杨在找话题，杜芃只是负责聆听——牧舒杨真的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杜芃却丝毫没觉得气氛尴尬。

虽然，她还是对牧舒杨没什么心思。从头至尾，说不上煎熬，却也算不得愉快。

用完午餐，两人并肩走出西餐厅。

牧舒杨明显看出了杜芃脸上的疲惫，笑着开口：“我听母亲说，你昨儿是夜班，今儿早上一下班就赶来了？”

杜芃没有否认，只是点头。自家妈妈安排得急，她也不想再费心约其他的时间，便同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早些送你回去休息吧。”牧舒杨说道，“我们当医生的也经常值夜班，确实下班之后会觉得很累。我通常都是下班之后一回家就立刻洗澡睡觉的。还难为你今天特意出来陪我吃顿饭。”

杜芃听到这里，终于正眼看了牧舒杨一眼。

“别这么看我，我也不过是刚好知道上夜班的苦罢了。”牧舒杨带着杜芃一起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的时候这附近已经没有停车位了，所以停车的位置有点远……”

“有时候觉得开车很方便，不过找不到停车位的时候确实很麻烦。”杜芃笑着说道。

牧舒杨却是突然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杜芃愣住。

“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露出这么真心的笑意，有点意外罢了。”牧舒杨笑眯眯的说道，“还以为你是真的不太喜欢我呢。”

“我哪有？”杜芃眨眼，“你这人性格挺不错的啦。”

“那我以后可以再约你出来吃饭吗？”牧舒杨期待的看着杜芃。

杜芃看着牧舒杨的表情，他看着她，身后仿佛有尾巴在摇晃，一瞬间，牧舒杨的脸和记忆中的杜远的某个影子重合。

杜芃一个晃眼，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点头：“当然可以。”

既然迟早都要踏出那一步，那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

杜芃让牧舒杨送自己回了家。她昨儿一夜没睡，只在凌晨的时候小憩了两个小时，此刻是真的疲惫了，刚一沾到床，她就沉沉闭上了眼睛，连电话铃声都没有听见。

杜远打不通杜芃的电话，有点坐立不安。他忍了很久，中午的时候没有给杜芃打电话，但是忍到现在，他发现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杜芃现在在做什么？是已经回家了，还是正和那个相亲对象谈笑风生？

一想到杜芃有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对一个陌生的让人厌恶的男子露出笑容，杜远就浑身难受，恨不得破坏一切，心里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