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
薇儿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魔君?
站在魔渊阶梯顶点的存在?
那些神明一般无法轻易提及的存在?
“不可能……阿铭你在骗我……这根本不可能……”
这句话就像是一柄突然砸在薇儿心里的重锤。
巨大的失重感瞬间将谢铭紧紧抓住,仿佛有人抽走了周围的空气,让她一时无法呼吸。
薇儿没有觉得惊喜或是骄傲,她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只有海伦娜转身时的决然,和传送石发动瞬间闪过的蓝色。
还有薇儿离开前最后一刻海伦娜身上绽开的血花。
如果我可成魔君,为什么海伦娜会死?
如果我可成魔君,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无法修行?
如果我可成魔君,为什么还要被父亲和姐姐保护在远离其他同族的乡下庄园?
薇儿抱着头缓缓蹲下,淡金色的双眸剧烈震荡着,脑海中一片混乱,唯一不变的就是深深的自责。
“我没有骗你,你就是魔渊的宠儿,你的天赋足以让每一个高等魔裔嫉妒。还记得你问过我关于你魔火的问题,那时我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而你眼前所见的,便是答案。”
姐姐海伦娜为自己挑选的那身白裙,父亲送给自己的发饰……本已开始有些模糊的记忆又一次鲜活了起来,和他们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一道道带着刺的鞭子抽在薇儿心里。
“你不用这么自责,我也能明白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这些事情是你无法决定的,世界之海中总有一些说不清楚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家伙,他们天生就拥有了自己承受不了的力量,这些来自世界的恩赐被我们称为‘种子’。
你体内的种子就是这个还在不断生长的伊比鲁斯·魔渊之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当今所有高等魔裔中最接近魔渊之底的那一座。”
“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害死他们的……”
薇儿呜咽着,反复呢喃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谢铭说的那些话。
看着薇儿不断颤动的肩膀,谢铭的语气中少见地带上了一些沉重:“绝大部分种子早早就压垮了他们的主人。而每一个最终成长起来的种子,都失去了很多,经历很多本来不该如此的事情。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从来都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背负着种子的可怜人要么被来自世界的礼物活活压死,要么挣扎着活下去,直到彻底成长起来。”
“可是,可是……该活下去的是海伦娜……本该是她的……”
薇儿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难受得要从心里跃出来一样。
谢铭俯身看着她,帮她轻轻拭去脸上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无法选择而已。”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薇儿在空中缓缓坐下,蜷缩起身子,抱着膝盖,大脑一片空白,出神地望着那个缓缓转动着的七十二层魔轮。
谢铭也跟着坐在薇儿身旁,不过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了泛着霞光的云雾之上。
无声的灰雨阵阵落下,魔轮缓缓转动中甚至能听到来自魔渊最深处的脉动。
两道身影坐在半空,看着灰雨落入魔轮的景象,良久无语。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两个杀手才来到我们家的庄园?”
薇儿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我不确定,他们应该是要活捉你回去,但是不知什么原因险些失手杀死了你。
至于背后主使的目的,我也不敢随意断言。我觉的他可能隐约发现了你身上有秘密,不过背后的人显然并不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否则招惹来的就不是那两个侯爵都没到的杀手。”
谢铭遥遥指了指魔轮,对薇儿接着说:
“从某种意义上讲你其实也很幸运,你体内的这颗种子藏得很深。我也是在救你的时候剑元被吞才发现的这颗种子,要知道当时我的剑元已经在你的体内流转了十多个完整的周天,这对我这个境界来说是很罕见的一件事。若是早早被别人看出来的话,你的种子恐怕已经被别人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