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玉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害喜的现象有增无减,长期的孕吐、吃不下,让她看来一日比一日憔悴,但赵建东要她先回岸上,找个官家府第养身,她又不肯,连赵文步等人劝慰,也劝不了她。
所以赵建东与她的关系越来越紧绷,晚上,两人所住的舱房还会传出谢毓玉的低泣声,偶尔还有赵建东失去自制的吼叫声。
就像今晚,寒风阵阵,偶尔飘起了小雨,先是传出谢毓玉呕吐啜泣的声音,後则传出赵建东火大的咆哮声——
「臭死人了!」
「呜…建东,我不吐了…我、我会让自己不吐了…」
「我待不下去了,随便你!」
然後,一声又一声低低的泣音便在夜风中回荡著。
同时间,在赵文步的舱房里,孙康义、江王祥与赵文步同坐在圆桌旁,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这样下去,我看还没回京,毓玉不是哭死就是吐死了。」孙康义看著赵文步,口气沉重。
「还有伤心死了,因为赵大哥对她是越来越不耐。」江至祥忍不住叹息。
赵文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谢毓玉,这几日他已找哥哥谈过数回,明白告知谢毓玉不愿意上岸养身是因为他没有表明会陪在她身边。
这让她很不安,所以她只好忍著身体的不适,只要他仍在她的视线内,因为他是她仅有的一片天…
「莫名其妙,那如果她的身子得调养到生产日,我不就得天天跟她耗在一起,哪儿都不能去了!」
哥哥的这句话,气得他差点动手打人,但他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文步,你不再去劝劝毓玉?你大哥是劝不动啦,但毓玉总行吧。」孙康义又说了。
他摇摇头,「我哥若不同她留下,她不可能会单独留在某一个陌生的城镇里。」
三人谈了整晚无解,孙康义跟江至祥也只得起身回房,不过一走到房门前,孙康义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看著好友。
「怪了,我怎么老觉得这阵子你的胃口挺好的?」
「是啊,我也想问呢,你三餐吃得正常,三不五时却还要厨房帮你送些点心、粥品进房间?」江至祥也很怀疑。
「最可疑的是,你早上洗一次澡,晚上还洗一次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乾净了?」边问边以疑惑的眸光扫视了舱房一圈,孙康义强烈的质疑,「不会是金屋藏娇藏了个美人吧?」
「无聊!」赵文步摇头微笑。
两人没理他,将目光移到侧躺趴卧在柜子前的风,交换了一下目光,孙康义再提出这段时间里某人都没有提到的名字,「你一点都不想念臭屁西施?」
「有什么好想的?」赵文步的态度还是很自然。
「咱们在杭州城的回忆里可几乎都有她,你跟她更是——说白了,相互吸引的一对,还在牢房里玩亲亲,她对你而言就只有有什么好想的这几个字?」
骗谁啊!
「要回京了,京里有多少金枝玉叶,那个臭屁西施比得上吗?」赵文步笑了起来,眼神还带了抹邪意。
江至祥不信的道:「你不会只是跟她玩玩吧?」
孙康义马上驳斥,「我才不信他只是跟她玩玩!他在杭州跟在京城的样子可是南辕北辙,正经到不能再正经了,我甚至可以打包票,他对她是认真的!」
「认真?」赵文步大笑出声,「对我这个小王爷投怀送抱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我如果单恋一枝花,那多愚蠢!」
难道他们猜错了?江、孙两人交换一下目光,耸耸肩,只得闷闷离去。
一会儿後,木柜的门打开了,腰酸背痛的姚采香半蹲著身子走出来,但她脸上的一双美目可是闪烁著熊熊怒火。
「呵!京里有多少金枝玉叶,这哪是那个臭屁西施比得上的?对我这个小王爷投怀送抱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我如果单恋一枝花,那多愚蠢啊!」她火冒三丈、抑扬顿挫的重复他刚刚的话。
但赵文步还一派悠闲的喝著茶。
她咬咬牙,走到他对面坐下,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茶杯,「请你回答我的话。」
「什么话?」
「什么话?你说的那些话只是骗孙少爷他们的,不是真心的!」
「哇!女人就是女人,就爱听谎言。」
「你——」她气得语塞。
「躲回柜子去。」
「我话还没说完——」
「仆佣们送热水来了。」耳力超好的他已经听到脚步声了。
闻言,姚采香就算还有一肚子的火没发,也只得先躲回柜子去,等到倒水声停止脚步声远去,她才刚推开门,就看到赵文步也开门跟著风要出去。
「等一等,我还有话——」
「天寒,水冷得快,还是洗完再说吧。」他边说边往外走,她也只得忿忿不平的脱下衣服,然後浸身到热呼呼的水中。
看著门外反射出的黑色身影,她其实还是很紧张的,虽然赵文步跟风待在外头,名为看夜色,其实是替她把风。
但这样提心吊胆的洗澡,就怕他会进来…即便这段时间已证明,她多心了。
天冷,泡热水澡真的很舒服,她边想事,也就贪婪的多浸了一会儿。
此时,门外起了一阵小小騒动。
「文步,你去跟建东说说好不好?请他别讨厌我,我爱他啊。」
她蹙眉,是谢毓玉的哭声。
「毓玉,你身子不好,先回房去睡。」
「我不要,你哥说那儿很臭,他不要回去…呜呜,我找不到他,他不在康义与至祥的房间,那他一定在你这儿吧…我要跟他说说——」
姚采香还专注听著两人的交谈,没想到冷不防地,门突地就被人撞开来。
她吓了一跳,急忙将整个人浸到水面下,再拿了布巾盖住头。
赵文步也被谢毓玉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急著要拉她,但风似乎还记得他交代给它的话,竟抢先他一步奔进房内,却也因此挡住他。
「建东?建东?」瘦得不成人形的谢毓玉像疯子似的冲进舱房,打开了柜子的门又翻开床上的被子,一见都没人,居然一把冲到浴桶旁要扯掉盖在上头的布巾。
风马上低吼了一声,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近似歇斯底里的行为,松开了手上的布巾,贴靠著大浴桶缓缓跌坐在地,趴在桶沿上哽咽的哭了起来。
赵文步皱眉看看床上及木柜都空空如也,他眉儿揪得更紧,走到浴桶边,惊见姚采香整个人缩在水面下,掐著鼻子,神情痛苦…
他倒抽了口凉气,一把抱起谢毓玉,「我带你回房去。」
「我不要…我不要!」她哽咽一声,突地抱住他的脖子,苍白的唇搜索著他的,「我好寂寞…文步…我爱错了人,我不该琵琶别抱,不该负了你…才有今日…」
他别开了脸,直接点了她的睡穴,看著她满脸泪痕的苍白脸蛋,实感不忍。
「吼!」风突地吼了一声,他神情一变,急忙回头,却发现姚采香己失去意识的倒卧在浴桶里。
他急忙将谢毓玉放到椅子上,一回身,心急如焚的将全身的姚采香抱了起来,奔至床边,将她放到床上後,口对口的渡气给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幽然的苏醒过来。
见状,他松了口气。
她看著他,突地感到全身凉飕飕的,意识到自己仍是著,一声尖叫立即逸出口中,却也及时被他的唇吞没了。
她怔怔的瞪著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感觉到雨人唇贴唇的热度,心卜通卜通的狂跳。
赵文步放开了她的唇,拉来一边的被子盖住她那让他看得意乱情迷的,语气有些乾涩的道:「快穿上衣服。」
他挺直身子,忍住某方面的悸动,回身抱起谢毓玉离开房间。
这一晚,头一次赵文步没有回房来,只有风陪著姚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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