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贵重,不贵重”昌平君笑着说,“你去住着就完了,我把你父母丈人丈母娘还有五弟都接过来了,怎么能让一大家子人挤在平民住的地方里呢?先生东奔西走,为了全我楚国的社稷而忙碌,于我于楚国都有大恩,怎么受不起了?去吧去吧。”</P>
昭明再三感谢之后,离开去看新的住所。</P>
春秋时期讲究礼仪,不过这都战国末期了,早就礼崩乐坏了,那玩意没人讲究,有钱想盖宫殿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怕杀头。</P>
昭明作为一个商人,在楚国倒也没有什么,在秦国可是贱商,但昌平君还是按照大夫的规格给他准备了住所,几个木匠正在制作新的家具,其中一个一直在暗中叹气。</P>
“老先生,怎么了?”昭明问木匠。</P>
“大人有所不知,我有个弟弟,这次也跟着一起出征了,最近有传言说,秦军打了败仗,全军覆没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唉,我的老弟弟啊,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老木匠无奈的说。</P>
“老哥哥,您都这个岁数了,您弟弟应该也不小了吧,”昭明问道,问完之后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不礼貌,不过老木匠并不在意。</P>
“我弟弟,五十了,”老木匠说,“五十,知天命啊。这一辈子,可能也就是这样了。”</P>
“五十了,还要服役吗?”昭明问道。</P>
“按秦律,成年男子,从十七岁到六十岁,在国家需要的时候,都得服徭役,”老木匠说,“别说五十,就是六十岁,人不够的时候,也得去。”</P>
“既然秦国的徭役很重,为什么你们不跑去其他的国家呢?”昭明问出了一个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秦法严苛,为什么秦国人却不反抗,反而默默忍受呢?</P>
“主人,您是一出生就在秦国吗?”老木匠问。昭明摇摇头</P>
“那你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老木匠反问。</P>
昭明还真的不明白,他等着老木匠继续说。</P>
“秦国的徭役虽然重,但都是实际的数量,说三月就三月,再苦再累,忍忍就过去了,还有盼头。</P>
“而其他国家呢,虽然依旧是按照周天子制定的礼仪,名义上说,一年只需要服徭役三天,实际上,哎呀,这一去可能就是三年啊!</P>
“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明天过了又是明天,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木匠无奈的说。</P>
昭明听了之后心中感慨,这可能就是以前课本上学过的制度先进性吧,他想。</P>
又等了几天,父母岳父母,五弟还有妻子儿子,加上妻子妹妹一家都被接过来了。</P>
昭明见到家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家里准备好了接风洗尘的酒席,昌平君还亲自来拜过昭明的父母。家里做事的仆人也都放一天假休息。</P>
老木匠的弟弟依旧没有消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看着全家团聚的昭明,暗地里叹了一口气。</P>
“相公,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晚上独处的时候,妻子问他,“这不过月余的光景,你怎么就成了这君侯的座上宾了?”</P>
“哎呀,运气,都是运气。”昭明笑笑说,“君侯呀,之前过关的时候忘记了验传,我拿了邵晋的给他过来的,唉,对了,邵晋最近怎么样?”昭明问。</P>
“自送马过来之后再没来过,我也不太清楚,”妻子有些抱歉的回答。</P>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昭明有点担心,但还是安慰夫人,“我接着说,认识了昌平君之后呢,我就一些他想不明白的事给他出了出主意,他为了感谢我,所以送了这些东西。”</P>
“这哪里是运气,相公出的主意,一定都很管用吧,”妻子露出崇拜的眼神,“相公真是厉害,从小就机灵。”</P>
“唉,”昭明笑着说,“夫人啊,这人呢,小富小贵靠才,中富中贵靠运,大富大贵靠命。我只是动了动脑子和嘴,就得到了这样的富贵,不是靠运是靠什么?”</P>
“相公要是这样说,那我啊,就是命好。”妻子笑着说。</P>
“我两个十三四岁就定亲了,谁知道城里一个大户算出我八字合适,要娶我去冲喜。</P>
“本来以为这辈子缘分就到这里了,没成想我嫁过去没多久那老爷就死了,他的大太太把我赶了出来,说我不吉利。</P>
“相公你不介意我的这段故事,仍然聘我为妻,现在又带我享受荣华富贵,这啊,是我命好。”妻子说。</P>
昭明听完心情十分复杂,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这是他第一次知道。</P>
“是我命好,能遇见夫人,”昭明笑笑说,“时候不早了,夫人早点去休息吧。”</P>
“相公,”夫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笑笑,靠近昭明坐着。</P>
啊这?昭明还在和自己的良心做斗争,这算不算强占人妻啊。</P>
“相公,这秦关的月明,今夜可要同赏?”夫人含蓄的说。</P>
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昭明心里想,她是那个意思吗?会不会我理解错了什么的。</P>
“夫人一路辛劳,要不今日先休息,改日你我二人再同游?”昭明想稍微往后拖一拖。</P>
“相公怎么变的这么客气,”妻子依旧是笑着,“不要紧的,路上有人照顾我,好着呢,我先去沐浴了。”</P>
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P>
第二天早上昭明醒过来,虽然这是自己老婆,好像没啥不合适的,但仔细想想又好像哪哪都不合适。不过他不仅没有觉得良心不安,反而有一丝背德的快感。</P>
看来我的道德水平也就这样了,他在心里原谅了自己,对不起了我身体的原主人,汝妻子吾养之。</P>
“先生,先生啊,”昭明还在心理建设,昌平君却一大早就过来了。</P>
“怎么了,君侯?”昭明看着昌平君慌张的样子,问到。</P>
“王上,忽然要召我去议事,”昌平君着急的脸都红了,“先生啊,为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