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原本听着慕云昭口中的“左姑娘”便感到一阵不适,而随后的“一片情深”更是让她觉得被雷到了,心下竟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分明之前一直危及到性命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紧张的感觉。左卿有些忐忑的等着慕云昭接下来的话。
可谁知就在左卿等着慕云昭接下来的言辞时,他却转身对着左卿俯下身,拉着她的手,一并站了起来。而左卿跪立太久,根本站不稳,好在慕云昭将她拉起来时同时托住了她的腰,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倒也不至于会站不稳摔倒。
左卿的双膝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由着慕云昭这样的行为,并且在心里暗骂他卑鄙,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占便宜。
慕绍延冷眼看着慕云昭这样的行为,心里虽说在疑心着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可嘴上还是问道:“云昭此话怎讲?”
慕云昭眼神温柔的看着安静的伏在怀中的人,答道:“左姑娘此前因为爱慕臣,才女扮男装入得去往破阵岭的军营中,而后更是得知了臣的难处,自告奋勇替臣解了难题,这当属对臣有救命之恩。之前在御书房所说,关于破阵岭之事,确实有所隐瞒,可那不过是臣觉着破阵岭之行,左姑娘的功劳最大,臣不愿委屈了她,便由着她女扮男装进到宫中,想着能讨得陛下的赏赐。
“可您开口提出的赏赐官职一事,自然是不能应允,不然这欺君之罪可是当真了。而就在前一日,左姑娘觉着臣与景馨郡主的婚事已定,并且知晓这婚事是臣一直所求,她不愿因她而破坏,便向臣请辞回破阵岭。臣一度觉得有负于她,想着再次见面时能向她好好道谢,可谁知再见竟是这般光景,唉!”
慕云昭长叹了一口气,又扶着左卿一同躬身对着慕绍延道:“陛下,臣恳请陛下能念及左姑娘于破阵岭之事有功,且有着世间女子少有的情深,能网开一面,将功抵过。”
左卿整个过程下来都是傻愣愣的,什么因为爱慕他才扮男装进入军营帮他度过难关,什么因为他与景馨郡主的婚事才想离开,这些都只是他编出来的谎话而已,可是他却如此理直气壮,还一本正经的,这算什么?
左卿埋在慕云昭怀里,眼神悄悄的看向殿中那几人,无一不是带着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这种眼光着实让她感到羞愧。明明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却不能反驳,这只是救她性命的一个手段而已,不能破坏,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反抗呢?左卿扶着手臂,手指不自觉的掐着他的手臂,好像想借此来分散自己心底的注意般。
慕云昭感受到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突然用力,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由着她这样掐着。
此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在看向左卿之后,又再转到慕绍延身上,等着他来判决这件事。
“云昭所说当真是感人至深,确实不能如此辜负了一位对你用情至深的女子,只是你与景馨郡主的婚事……”慕绍延面上是一副被慕云昭打动的模样,可是却有带着些迟疑说道。
慕云昭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正巧抬头的左卿就这样与他双目对视着,她看不出慕云昭眼底的情绪,却无端想起了前一次出宫时,在遇到那些偷袭的黑衣人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本王只是担忧你”,那现在的情况也只是因为在担忧她么?要知道听着坐在上方那九五之尊的语气,像是要影响到他与景馨郡主的婚事了,这不是他一直惦记着的么,要是被破坏了……
左卿在那双眸子里似乎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情绪,惊得赶紧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
“陛下若是觉得臣因为此事,没法与景馨郡主结得良缘,那便作罢好了。”
慕云昭的话让整个殿中的人皆是一脸错愕,一直以来,这位昭王对景馨郡主的心思在凌风城内可谓是人尽皆知,可是现如今,他为了一女子,竟然放弃了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这实在太让人觉得震惊了。
左卿自己也明白慕云昭为什么会做到如此地步,原本她就打算自己坦白身为女子的身份,可是却被慕云昭抢先了去,现在又为了她放弃了与安景馨的婚事,这样的行为,又让左卿不敢去多加猜测,
“云昭你此话当真?”慕绍延显然不相信只是为了面前这女子,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而且分明在含光殿时,还随同安逸隐一起去请旨,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竟会发生如此的转变。
慕云昭轻笑了一声,语气笃定,道:“臣所言自然当真。”
“那安逸隐那里,朕可不会替你交代。”慕绍延自然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嘴上却仍是这样说着。
这样求了赐婚,现下又悔婚的事,若是安逸隐知道了想也知道会怎样震怒,可是慕云昭却一脸无谓地说道:“安侯爷那里,臣自然会去解释,只是臣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