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上善门处在破阵岭,以那时上善门的规模而言,言阙就是借助了那位皇子的力量也不可能轻易撼动上善门。可是偏生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竟能让上善门众多门人弟子消失在破阵岭,只余那些长老带着元凛逃了出来,逃到元凛在凌风城的府邸,也就是现在左卿所在的府邸。
“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外界为何丝毫不知?”左卿好不容易将元凛所说的消化完,也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那时上善门虽说名声在外,可都不知晓上善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门人弟子皆是外出游历之时所收。并且对那些弟子的首个要求便是不许将师门所在泄露,所以直至十五年前,我同门内长老回到凌风城,外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知晓了上善门的所在。”元凛解释道,而正是这一解释,也让左卿似乎想到些什么。
那时自己刚到破阵岭时,慕云昭便说过,破阵岭是一处无主之地,显然他也不知道原来上善门就在那里。“那为何言阙没有将上善门名存实亡的消息散出去?他的本意不就是毁了上善门,以替他所爱的女子复仇么?”左卿对这点也很是好奇,如果不将这些传出去,跟言阙原本的目的又相冲了。
“我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着。”元凛脸上泛起苦笑,“那次之后,他并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反而是消失了踪迹。上善门在凌风城定下来后,我有试图探查过他的消息,却没一丝收获。”
“那师父没有想过再把上善门发扬起来么?就由着这样名存实亡下去?”左卿心里还是觉着元凛太执着于以往上善门的名气了,担心现在别人知道真相后,不但不会拜师,反而将上善门内部溃败的消息传出去。
元凛闻言也是一愣,这些事他并没有同陆影说过。陆影那时求到上善门来,他再三拒了他,后来见他一再坚持着,便沉声地领着他在这庭院里走了一圈,后来也只对他说了“上善门并非你所听闻的那样,你眼见的才为实,现在可否还有拜师之意”。而陆影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仍坚持着,便收了他为徒。这些年也没有将这些说给他听过,他也不去打探,这些年两人也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守着如今这上善门。
而现在对左卿将这些往事说出来,又经她的提醒,也知道自己这些年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想法,却又不敢真正面对。虽说上善门到如今的地步并不是他的错,可就此断在他手上的话,他也无颜面对上善门的先祖。若是真正要收徒,那便是将上善门的内部全都曝露给外人看,到时候连存留下来的名气都毁了,这岂不是更无法面对。
元凛再次叹了口气,“为师心里怎会没有这种想法,可要重新振作一个门派岂是易事,稍有不慎,就怕……”
元凛心中担忧的跟自己想的并没有出入,左卿觉得元凛不该是会畏缩不前,担心受怕的人,便径直起身问道:“那时自信十足,坚持着要收徒的师父去哪了?若是有这种想法,为何不去行动?还是说师父心中根本不想再重振上善门?”
左卿的声声质问直接敲击在元凛心上,他怎会不想重振上善门,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十五年前的事。想着那时若能在师弟想收留那位女子时便阻止,如今的上善门绝对更胜于以往;想着那时若能反对长老的行动,也不会造成那等惨案。
而那些长老已逝,将这些担子落在他一人身上。几乎被这些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他又去了破阵岭,想着时隔十五年之后,那里会不会给他一些答案,却没想到能在那遇到左卿。也正是她身上所存的上善门的气息让他以为有了转机,之后发现这些气息竟然只是一条项链所有,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着重振上善门的事,究竟是否可行。
左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一边的陆影却过来拉了拉左卿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虽说在这之前并不知道上善门的国王,可看着元凛沉声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不是说说就行的。而且现在也不能给元凛施加过多的压力,不然会有反效果。
“罢了罢了。”元凛揉了揉自己一直紧锁着的眉心,良久后才又说道:“这件事待我从破阵岭回来后再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