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是独身一人。两个战友坐在沙发上亲热地叙话。
龙飞问:“怎么?还是独自一人,工作虽然忙,也该找一个伴侣了。”
路明给龙飞端过一杯沏好的绿茶,憨笑着说:“哪里有你有福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南云姐又漂亮又能干,都在看不见的战线上工作,情投意合,志同道合。”
龙飞道:“凌雨琦怎么样?”
凌雨琦是一个女特工,也在部里的反间谍小组工作。
路明道:“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哪里看得上我?”
“我看你们俩人挺合适,年龄也合适,你二十六岁,她二十四岁。她的模样不错,人又聪明,是个柔中有刚,刚中有柔的好姑娘。”
路明诚恳地说:“我倒是挺喜欢她,可是我长得这么黑,她那么白,人家能看上我吗?”
龙飞笑道:“这叫黑白两道,生出的孩子肯定漂亮。血缘越远生的孩子越聪明漂亮。”
路明轻轻一笑说:“老领导,你就开我的玩笑吧。雨琦听你的,你可要给我们当红娘,事成了,我一定请你吃喜糖!”
龙飞眉毛一扬:“吃喜糖不行,我要大闹洞房,亲眼看你们叼苹果!”
路明说:“干什么都行。说真的,我跟雨琦有多大机会呢?”
龙飞道:“男为主动,女为被动,你要主动一点。比如说,你们俩人约会时,你就说有蚊子,趁机摸她脸一下。跳舞时用手指挠挠她的手心,给她点暗示。”
路明脸红了一下,仰躺在沙发沿上,说:“龙飞,我真羡慕你,你挺有女人缘儿。咱们先不说白薇的政治立场如何,你们是同学,她那么迷恋你,以后又是棒打不散的情结,够晕人的。说实在话,我还很少见到有像她那么美丽的女人,可惜是条美女毒蛇。南云姐长得有朴实的美,她那么爱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你。雨琦那么文雅,她明明知道你有了家室,却还那么敬仰你,暗恋你。她看你的眼神都充满了真情,那目光真让我嫉妒……”
龙飞道:“雨琦现在不知在哪里?”
路明幽幽地说:“我们已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不知又派她到哪里去了!”
龙飞道:“你看人家肖克也是挺有福气的。”
路明说:“是啊,他那个大骆驼般的样子,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其实此人大智若愚,竟让那个叫柳缇的漂亮小姑娘看上了。那是个幼稚单纯的姑娘,谁想到她是白蔷的女儿,让那帮刽子手制作了人体……”
龙飞叹了口气,“是你的,任何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你最终得不到。这是人世间处事的规则。自从那柳缇死后,肖克就不愿再往这方面动心思了。真是悲剧,这样下去会变态的。”
路明也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龙飞道:“你多关心一下雨琦,那是个好姑娘,就是有点多愁善感。”
路明忽然问道:“龙飞,你说,敌特为什么要杀害楚秋晓?他实际上已经成为废人,不会再为敌特卖命了。难道是为了报复?还是杀人灭口?”
龙飞也陷入沉思:“刚才在会上我也分析过了,楚秋晓能说的都对我们说了,难道他还有对我们隐藏的秘密?敌特杀害他会达到什么目的呢?”
路明叹息着说:“楚老也是够可怜的,一个女儿疯了,一个儿子死了,他老人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龙飞叹道:“是啊!这对一个老人来说打击太大了。”
路明说:“这笔账应该记在敌特身上。”
龙飞说:“小路,咱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咱们都成工作狂了。”
路明点点头,说:“好,我给你讲一个智慧的小故事。且说慈禧太后爱看京戏,常常赏赐艺人一点东西。一次她看完著名演员杨小楼的戏后,把他召到眼前,指着满桌子的糕点说:‘这一些赐给你,带回去吧!’杨小楼叩头谢恩,他不想要糕点,便壮着胆子说:‘叩谢老佛爷,这些贵重之物,奴才不敢领,请另外恩赐点……’‘要什么?’慈禧心情不错,并未发怒。杨小楼又叩头说:‘老佛爷洪福齐天,不知可否赐个字给奴才。’慈禧听了,一时高兴,便让太监捧来笔墨纸砚。慈禧举笔一挥,就写了一个福字。站在一旁的小王爷,看了慈禧写的字,悄悄地说:‘福字是示字旁,不是衣字旁的呢!’杨小楼一看,这字写错了,若拿回去必遭人议论,没准还落个欺君之罪。不拿回去也不好,此事说穿,慈禧太后一怒就要了自己的命。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急得直冒冷汗。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慈禧太后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既不想让杨小楼拿走错字,又不好意思再要过来。站在旁边的李莲英脑子一动,笑呵呵地说:‘老佛爷之福,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多出一点呀!’杨小楼一听,脑筋转过弯来,连忙叩首道:‘老佛爷福多,这万人之上之福,奴才怎么敢领呢!’慈禧太后正为下不了台而发愁,听这么一说,急忙顺水推舟,笑着说:‘好吧,隔天再赐你吧。’就这样,李莲英为二人解脱了窘境。李莲英机灵、嘴巧,常常为慈禧太后打圆场,难怪会讨得她的欢心。”
龙飞说:“这个故事挺精彩,咱们猜诗谜吧,我先出一个,你先猜;然后你再出一个,由我来猜。”
路明说:“好。”
龙飞想了想,说:“佳人佯醉唤人扶,露出酥胸白玉肤。走入帐中寻不见,任他风浪落江湖。这每句诗暗含一个古代诗人的名字,那么这诗中到底含有哪四位诗人呢?相传,这首诗是北宋的文学家、政治家王安石所作。你猜猜。”
路明顺口而出:“贾岛,李白,罗隐,潘阆。”
龙飞笑问:“你是不是听雨琦说过,我当初也考过雨琦。”
路明笑道:“那你就甭管了,反正我是答出来了,该我考你了。崔莺莺失去佳期,老和尚笑掉口齿。小红娘没有良心,害张生一命归阴。这是一首字谜诗,清康熙年间,大名士王涣徉想要试试山东淄川县书生蒲松龄的才学,就口述了这一首谜诗,让蒲松龄破谜。蒲松龄听了,便朝远处高山一指,以此作答。你猜猜,这是什么字?”
龙飞说:“这是小菜一碟,是‘巍’字。”
路明赞道:“你还是比我有学问。”
龙飞说:“该我考你了。圆顶宝塔五六层,和尚出门漫步行。一柄团扇半遮面,听见人来就关门。这是清代乾隆皇帝一次用罢御膳后,忽然谜兴大发,吟出此诗,让太监、宫女们猜,而且猜中的人要受赏。现在你来猜猜是个什么物?”
路明问:“我要猜中了,赏我什么?”
龙飞说:“别人送给我一个宜兴小泥壶,你要猜中了,我可以送给你。”
“不行,你奖励我,在雨琦那里帮我说些好话。”
“那还不容易。”
路明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急得满头大汗。
龙飞道:“我告诉你吧,是田螺。我再考你一个。半边大,半边小,半边奔腾半边跳。半边奔驰疆场上,半边偷偷把人咬。这是当时的考官想考考汤显祖的才学,就出了这首字谜诗让他猜。你猜猜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路明说:“是蚊子。”
龙飞摇摇头。
“是跳蚤?”
龙飞又摇摇头。
“是蟑螂?”
龙飞笑道:“还土鳖呢。我告诉你吧,是‘骚’字。咱们换个题目吧,依托咱们的老本行,我先说个案子,看你能不能破?秋天的一个夜晚,公安人员接到报案,一家公司的经理中毒身亡。公安人员赶到现场后,据经理女秘书讲,经理三小时前出席了一个晚宴,多喝了几杯,由女秘书送回家,并为他沏了一壶茶。安顿好后,女秘书便回家了。后来经理的家人发现经理中毒身亡。案发时房间里除了经理、女秘书和经理妻子三个人的脚印外,没有发现第四者的脚印。壶里的茶水试喂过狗,没有中毒的迹象。经理妻子怀疑是在宴会上吃了有毒的食物。公安人员看到茶壶里有半壶水,上面漂浮着一些茶叶。茶壶上只有经理和女秘书的指纹,但公安人员断定说,凶手就是女秘书。你说,公安人员是如何做出这一判断的?”
路明侧着头,想了想,说:“据女秘书说,这茶已经沏过两个多小时了,那么在壶中就不可能有漂浮在水上的茶叶。由此可以断定一定是有人将有毒的茶水倒掉,然后放上半壶凉水,再撒上茶叶,冒充没有喝完的凉茶。而茶壶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痕,除了经理就是女秘书。”
“好,你说得对。”龙飞赞许地点点头。
“我也考你一个。”
“说吧。”
“英国一个写惊险的作家有个怪癖,他喜欢在一个封闭的旧仓库的烛光下创作,说这种环境下作品才有味道。一天早晨,人们发现他死在仓库里。他伏在桌子上,身下压着稿纸,桌角的半截蜡烛兀自立在那里。警察赶来,经法医鉴定作家死于心力衰竭,死亡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左右。这时作家的一个好朋友赶到了,他查看了作家的死亡现场后说,作家不是自然死亡,一定是凶手用某种药物将他弄成心力衰竭的假相。作家的这个朋友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结论?”
龙飞说:“如果这位作家由于心力衰竭死亡,那么在第二天早晨发现他的尸体时,蜡烛应该还在燃烧或完全烧完才对。但情况是还剩下半截熄灭的蜡烛,这说明当时还有另外的人到现场。小路,我再考你一个。冬天,一个酒吧里发生一起凶杀案,警察来到现场,店主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走进暖融融的店堂,只见死者趴在桌子上,早已断气。他满脸是血,眼睛旁边有个枪眼。店主说,今天中午十二点,死者到店里要了一份咖喱饭;正吃着,又进来一个人,我正要上前跟他打招呼,谁知他一把推开我,对准死者就是一枪,然后逃走了。警察问:‘凶手长得什么样?’店主回答:‘戴着太阳镜,脸的大部分用围巾围着,我没看清。’警察给店主戴上手铐,对他说:‘够了,你就是凶手!’你猜猜,警察为什么做出这样的结论?”
路明说:“凶手从寒冷的室外戴着太阳镜进入热气腾腾的店堂,眼镜的镜片会马上形成一层雾气,因此他不可能一下子看清里面的人,更不可能准确地一枪击中被害者的头。由此可以断定店主在说谎。”
路明说完,拿起茶壶到厨房又续了一些热水。
龙飞问路明:“雨琦来过这儿吗?”
路明摇摇头:“我调到这里时间不长,她没来过。”
龙飞说:“没来过就好,你这房间应该很好地布置一下,布置得温馨一些。工作时当然是热火朝天,太忙时也顾不上细节,可是栖身之处应该布置得罗曼蒂克一些,像一个绿色的休息港湾。现在你这里显得太简陋了,应该装饰得雅致一点。比如这墙上应该挂一幅油画,屋角买个花架,摆一盆像样的花。这组合柜不应该要这种式样,太陈旧了,应该亮丽一点儿。”
龙飞又走进路明的卧室,单人木床上更是简单,白布单,蓝被子,床头还放着几双穿过的旧袜子。龙飞又走进卫生间,只见脸盆里泡着旧衣服。
龙飞来到客厅对路明说:“你这床上用品也太素了,如果雨琦来你这屋里,是会皱眉头的,你这所房子需要整体改造一下。”
路明憨憨地笑了:“平时工作实在太忙,没有考虑那么多。”
龙飞说:“你应该有个温馨的家,你应该学会生活。马克思主义要消灭世界上人剥削人的现象,是想普遍提高人生的质量,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让人生活得更加幸福快乐。”
路明示意龙飞坐下来。
“龙飞,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实在太忙了,以前文化程度低,党对我这么信任,让我干这样重要的工作,我要加倍努力,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我不像你,起点高,是名牌大学里出来的,又是书香门第,烈士子弟。”
龙飞说:“你挺有出息,组织上和同志们对你评价不低。”
路明说:“龙飞,蔡若媚那老妖精训练出那么多变性人特务,你说她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我审过一个姓刘的特务,他也是蔡若媚的杰作。我看过他的交代材料,那材料上写得明明白白……”
一九四八年的某一天晚上,在云南某乡镇,一个京戏班子正在演出。后台简陋的化妆棚里,刘吉祥正对着镜子化妆。他是一个美少年,十五六岁,京剧小旦演员,饰演《吕布与貂蝉》中的貂蝉。
一阵锣响,刘吉祥身穿戏服与饰演吕布的演员上场。
蔡若媚带着两个女随从混在观众中,她的目光落在刘吉祥的身上。蔡若媚弹了一下烟灰,问随从甲:“这出戏叫什么?”
随从甲回答:“《美人计》。”
蔡若媚得意地笑了:“好,美人计。”
戏演完了,刘吉祥下场卸妆,戏班老板走进棚内。
老板说:“吉祥,今晚演得真是精彩,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点夜宵。”
刘吉祥一边用手巾抹脸,一边说:“班头,该加点工钱了。”
老板说:“对,对,加点,加点。”说着,他就出去了。
这时,蔡若媚的两个随从走了进来,两个人都蒙着面。随从甲用手枪抵住刘吉祥的后腰,低声道:“跟我们走一趟。”
刘吉祥惊慌失措,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随从乙说:“少废话。”
两个人押着刘吉祥来到后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内。随从甲把刘吉祥推入后座,坐在他旁边。随从乙开车,蔡若媚坐在司机的旁边,冷冷地说:“我会给你加工钱的!”
一会儿,轿车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当天的深夜,在金三角梅花组织训练基地的一间屋内,四处一片狼藉。蔡若媚斜倚在布躺椅上,身着军服,歪戴着船形帽,嘴里叼着一支大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她把一大把钞票扔向呆立在一旁的刘吉祥。
刘吉祥双手捡着纷纷扬扬的钞票,笑了。
第二天的白日,刘吉祥独住的房间内,随从甲打开一个隔板,端进一个盘子,上面是一杯牛奶,一块蛋糕和一个茶鸡蛋。
随从甲说:“这是你的早餐。”说完,隔板又关上了。
刘吉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早晨,扬声器里传出蔡若媚的吼声,要刘吉祥到射击场待命。
刘吉祥来到射击场,已有四个女学员站成一排,腰里掖着手枪,蔡若媚让刘吉祥和她们并排而立,扔给他一支小手枪。蔡若媚指着缚在枪靶上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员说:“这个学员昨晚开小差逃跑,按军法处死,由你们执行,顺便考一下你们的枪法,每人开五枪。”
刘吉祥和其他四个女学员端着手枪。刘吉祥的手在颤抖,汗也淌了下来。他认识这个女学员,想起与她交往的一幕幕……
土路上,刘吉祥练习开摩托车,东倒西歪。那个女学员正巧路过,顺势坐到他的身后,耐心教他。
女学员说:“向左,对,心要静,动作要麻利。”
刘吉祥正在屋内听课,窗户开了,一个苹果扔了进来。
女学员咯咯笑道:“小白脸,吃苹果吧,刚摘的。”
晚上,刘吉祥走出屋门,到茅厕大便。突然,灯灭了。男女厕之间的空处,升起一个“女鬼”,她披头散发,伸着通红的长舌头,用手电照着脸,刘吉祥吓出了一身冷汗。女学生咯咯地笑着,刘吉祥毛骨悚然……
刘吉祥拿枪的手垂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枪靶前的女学员大叫:“打吧,来世我做一个男人!”
蔡若媚抄起马鞭子,朝刘吉祥抽去。
刘吉祥端枪的手又提了起来。一时间乱枪齐发,那个女学员被打得稀烂。
到了晚上,蔡若媚来到刘吉祥的住处,她爱抚地摸着刘吉祥的伤口。
蔡若媚说:“我是恨铁不成钢啊!走,到我的别墅去。”
刘吉祥随蔡若媚出门进了她的轿车。
蔡若媚亲自驾车绕着山间小路行了一程,来到密林深处一个豪华的白色别墅。她带刘吉祥走入自己的卧房。
蔡若媚打开衣柜,取出一堆花花绿绿的旗袍、高跟鞋、丝袜、薄如蝉翼的内衣、各式乳罩。
刘吉祥迷惑不解地望着蔡若媚,他问:“校长,您这是……”
蔡若媚说:“我给你化化妆,来,把身上的衣服都给我脱下来!”
刘吉祥嗫嚅着,恐慌地望着她,说:“校长,这……”
蔡若媚厉声地说:“快脱!干咱们这行的,连命都得置之度外。”
刘吉祥脱光了衣服,蔡若媚给他穿上女式内裤,戴上乳罩,又让他穿上高领丝光红色旗袍,穿上红色高跟鞋。
蔡若媚拉他来到梳妆镜前,亲自给他烫发,给他涂上脂粉,抹上唇膏,然后挽上他的胳膊,原地转了几个圈,不禁笑道:“哈哈,多么迷人的小姐,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刘吉祥回答:“我叫刘吉祥。”
蔡若媚吼道:“混蛋!你叫楠楠,楠楠小姐!刘楠楠!”
刘吉祥在蔡若媚的辅导下,在观察一个女学员裸体做各种动作,坐、立、走、半卧等。蔡若媚在梳妆台前教刘吉祥描眉涂粉。刘吉祥在做女人的觑、睨、盼、瞥等动作。
蔡若媚狂笑道:“太妙了,太妙了,无师自通!”
又一日的上午,在另一间屋内,四块立地穿衣镜摆在房间四周,刘吉祥在中间一站就能看到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他开心地大笑。
蔡若媚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吼道:“你的嘴张得那么大,难道要去吃人吗?记住,女人笑不露齿!”
蔡若媚从里屋拿来两件类似女人游泳衣的奇特橡皮衣,说:“把这个穿上。”
刘吉祥换上这个奇特的橡皮衣,这件衣服弹力很大,紧紧束住腰部和下腹。
蔡若媚说:“除了洗澡,任何时候都不能脱下这件衣服,每周洗一次,再换上另一件。”她又打开手提包,拿出针管,在刘吉祥的臀部注射了一针,还强迫他吃下一小包药粉。
蔡若媚说:“这是雌性激素,为的是让你尽快向女人发育。我要定时给你打针,你还要定时吃药。”
舞厅内。蔡若媚、刘吉祥和女学员们在跳舞。蔡若媚与刘吉祥飞快地旋转。屋内响起华尔兹的舞曲。蔡若媚与刘吉祥变换着舞步。舞曲又转为探戈舞曲。蔡若媚与刘吉祥跳起探戈舞。
蔡若媚跳得大汗淋漓,放开刘吉祥走到一张桌前,拿起一个高脚杯,把杯里的洋酒一饮而尽。
她一连喝了五杯。随从甲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说:“校长,您少喝点,注意身体……”
蔡若媚啪地打了她一个耳光,说:“少喝点什么?都从下水道流走了!”她又拿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蔡若媚晃悠悠拿起一个高脚杯,走到随从甲面前,放到她的头顶上。她狂笑着退后十几米,然后猛地抽出手枪,一枪击碎了酒杯。
众学员狂呼:“好枪法!”
蔡若媚哈哈大笑,旋风般来到刘吉祥面前,把他抱了起来,然后跑出门外,来到一匹马前,打断缰绳,蹿了上去,然后策马飞也似的朝外奔去……
骏马奔腾。蔡若媚在马上按住刘吉祥一路狂奔。后来两个人从马上滚下来,滚到一个草丛里。
蔡若媚发疯般脱着刘吉祥的衣服,两个人疯狂地扭作一团。
蔡若媚气喘吁吁地说:“明天我就对不住你了……”
第二天晚上,蔡若媚把一个外科医生带入了自己的别墅。
卧房内,刘吉祥双眼蒙着黑布,躺在床上。医生从白色药箱里取出手术器械等。然后,给刘吉祥打麻醉针。
蔡若媚站在一旁,一脸阴沉。
医生脱下刘吉祥的裤子,为他施行变性手术,由于麻醉的剂量不够,刘吉祥痛得惨叫。
又一个白日,学校举办时装表演。学员们坐于台下,蔡若媚坐于中央。
丰乳肥臀、楚楚动人的刘吉祥穿着黑旗袍,脚穿高跟鞋,上台下台,脚步一扭一款,披肩长发随风飘动,时而还用手撩一撩额前头发,举目环视台下观众。
学员们都为这位妩媚动人的“少女”喝彩鼓掌。蔡若媚也得意地笑着。
随从甲悄悄来到蔡若媚跟前,小声说:“小姐到了。”
白薇下了轿车,款款而来。
蔡若媚高兴异常,她叫道:“小薇。”
白薇惊喜地叫道:“妈妈!”
母女俩紧紧拥抱。
蔡若媚问:“从南京来?”
白薇回答:“到去了一趟。”
蔡若媚问:“爸爸好吗?”
白薇说:“好,就是烟抽得凶。”
蔡若媚问:“大学快毕业了吧?”
“还差一年。”
蔡若媚说:“毕业了就到美国去攻硕士吧,别在大陆这鬼地方待了,到处都是黄土。”
白薇说:“爸爸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兵听将令草听风。”
此时刘吉祥正好走下台来。
蔡若媚说:“楠楠,快来,这是小薇,我的独生女儿。”
刘吉祥说:“早就听校长念叨过你,比我想像的还要靓!”
蔡若媚的豪华别墅的一间屋内,浴盆内,刘吉祥正快活地洗浴,一边洗,一边轻声吟唱:“莫折我,折我太心酸。我是护城河边柳,这人折了那人攀,快活一瞬间……”
隔壁卧室内,蔡若媚半卧床上。
蔡若媚赞道:“好,真不愧是金嗓子,我听得险些抽了筋……完了没有?”
刘吉祥说:“来了,来了。”他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肉粉色睡衣,脚穿红牡丹图饰的拖鞋笑盈盈走过来。
蔡若媚站起身来,色迷迷望着他,一把将他揽到怀里,说:“你真是一颗水白菜。”
刘吉祥撒娇地说:“那你是白菜叶上的一个虫儿……”
蔡若媚说:“对,对,老虫子。”
刘吉祥笑道:“还是一个瘸腿的留着哈喇子的大肥虫!”
蔡若媚说:“太对了,我的宝贝!”
两人急吻如雨。
刘吉祥理了一下纷乱的云鬓,扶了扶压发珍珠,说:“你嘴里都有味了,我去给你沏一壶龙景茶,去去火。”
蔡若媚说:“都是那些乌龟王八蛋闹腾的!我这肚子里都是乌龟王八蛋!”
刘吉祥一会儿端了一壶热茶出来,倒了一杯给她。
刘吉祥说:“老公,看茶。”
蔡若媚:“怎么成老公了?”
刘吉祥回答:“如今世道,是非颠倒了。”
蔡若媚接过茶碗,咕嘟嘟一饮而尽。
刘吉祥娇声笑道:“瞧你渴得这样,好像喝了不要钱的茶。”
蔡若媚说:“你沏的茶,别有味道。”
刘吉祥说:“你这老嘴,好像是玉镶的,还挺会说话。”
蔡若媚回答:“你也挺会说话。”
接着,蔡若媚又绘声绘色地讲下去:“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洗浴,有个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来。当时我看到一只‘猴子’爬了进来,吓得昏了过去。醒来时他睡在一边,他嬉皮笑脸地说,‘小妹子真好啊!’说完,给我一些银两。我说:‘谁要你的臭钱,我是良家女子,你给我破瓜了,你赔!’他听了,嘿嘿笑得更欢了……”
刘吉祥问:“后来呢?”
蔡若媚说:“喔,这可是机密,不可外泄。”
蔡若媚抱起刘吉祥,落下幔帐,吹熄蜡烛。
这时一个黑色投影愈来愈大,是黄栌,她阴沉着说:“将军大人。”
蔡若媚惊得放下刘吉祥,躬起身子。
黄栌说:“茶里有毒,一年后发作,解药在我这里,你要活命,就要听我的调遣。”
蔡若媚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也太歹毒了……”
黄栌嘿嘿冷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蔡若媚耷拉下脑袋,说:“好,听你的……”
黄栌的投影消失了。屋内一片黑暗。
刘吉祥问:“怎么了,蔫了?”
蔡若媚说:“黄飞虎一共有两个女儿,这个人是他的大女儿黄栌,非常歹毒,也在金三角。”
刘吉祥发出一阵狂笑。
蔡若媚问:“你笑什么?”
刘吉祥说:“你故弄玄虚。”
蔡若媚问:“你怎么知道?”
“我明察秋毫。”
蔡若媚问:“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刘吉祥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是两性人。”
这一天,蔡若媚的别墅宾客盈门,川流不息。张灯结彩的门上贴着“寿”字。
陪坐的有白薇、刘吉祥和众匪首。
酒席上,蔡若媚红光满面。
宾客们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吆喝声、猜拳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蔡若媚笑脸绽开。
坐在一旁的白薇满腹心事,忧心忡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蔡若媚喝得酩酊大醉,叫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五十大寿,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正赶上沧桑岁月,风云突变,有我的独生女儿小薇、学生楠楠,还有诸位弟兄陪伴,我蔡某人不胜荣幸,今儿个高兴,请楠楠给咱们跳个脱衣舞怎么样?”
众匪首齐声喝彩。
匪首甲叫道:“好极了!”
匪首乙说:“楠楠,来一个!”
蔡若媚说:“楠楠,给大家助助兴。”
刘吉祥站起来,说:“好,既然大家赏脸,我就献一回丑,也算来一个实习表演,我先去化化妆。”
说完就出去了。
一会儿,刘吉祥打扮成一个妙龄女郎,身着时髦的连衣裙,款款走进来。
刘吉祥媚笑着做了几个飞吻,打了几个榧子,然后开始表演脱衣舞。
在音乐声中,刘吉祥一件一件地脱着,匪首们狂笑着,手舞足蹈。
当夜,在蔡若媚的卧室内,蔡若媚、刘吉祥在床上交股而卧。
蔡若媚说:“楠楠,我这一辈子作的孽太多了,满手都是血,有时我恍恍惚惚看到吊死鬼来勾我,真是吓坏了。我害怕,我孤独!楠楠,你给我作证,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怎么鬼总来串我的门儿?”
刘吉祥说:“校长,您还是多留点后路吧。您要作孽太深,共产党是不会放过您的。”
蔡若媚说:“我不就是为梅花组织多培养点特务吗,我手里没有多少人命。”
刘吉祥说:“您的军衔是少将,听说共产党定了个规矩,凡是营长以上的都够挨枪子儿的。”
蔡若媚听了,心里一阵哆嗦,说道:“楠楠,你发现没有,小薇最近看你的眼神不对,两眼冒着凶光……”
刘吉祥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她闻出点味儿来了。”
蔡若媚说:“这个丫头精得很,跟她爹一样,阎王爷的闺女小鬼丫头;反正她在这儿待不长,不过你可留点儿心。”
刘吉祥变得严肃起来:“校长,您要答应我一件事。”
蔡若媚支起身子:“说吧。”
刘吉祥说:“干到一定时候,我想到美国去,正正经经娶个有身份的漂亮女人为妻。”
蔡若媚说:“我答应你。”
这时窗户上露出一双鄙夷愤怒的眼睛,此人就是白薇。她手一抖,一枪打中了刘吉祥的手腕。
刘吉祥哎哟叫了一声,他的手腕淌着鲜血,流在蔡若媚的脊背上。
路明听完龙飞讲的这些特殊的案例,感到十分新奇。他往后一仰,两只皮鞋从脚上脱落下来。
龙飞看到这两只皮鞋,觉得鞋底有些厚,于是上前拿起他这两只皮鞋仔细端详着。他忽地把左鞋跟放到桌角前,用力一磕,竟磕掉了鞋跟,一个小金属物件掉了出来。
路明一见,惊住了。
龙飞拾起这个金属小物件,说道:“这是一个小型窃听器!”
路明站了起来,说:“我这皮鞋是在北京百货大楼买的,刚穿了一个多月。”
龙飞沉吟道:“问题不是在哪儿买的,而是谁把这个小玩艺装进了皮鞋的跟里。”
龙飞拿起另一只鞋也磕掉鞋跟,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这楼里都住着什么人?”
“都是公安局的人和家属。”路明回答。
“公安局内可能有内奸……”龙飞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