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者，不可瞻前顾后。</P>

何源点头，直接说道：“支持中医二科成立，并且独立出来，在十三楼建科……的举手投票！”</P>

话音落下！</P>

方宏杰率先第一个投票。</P>

紧接着，孙广宁、甘远志……等等一众领导纷纷开始投票。</P>

而偏偏就在这时候。</P>

唯独耿淮山、宋志毅、秦正还没有投票呢。</P>

犹豫不决之际。</P>

秦正叹了口气：“我弃权！”</P>

秦正的弃权，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P>

秦正是方书记的人，这是院内所有人的共识。</P>

可此时，为什么秦正要弃权呢？</P>

其实，他弃权与否无所谓了。</P>

已经现在票数已经过半，这个协议已经可以达成了。</P>

这种情况下弃权属实容易得罪人。</P>

可偏偏秦正这时候，看了一眼陈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P>

陈路也同样如此，他面带疑惑的看了一眼秦正。</P>

要知道，他和秦正上一次在会议上闹得很难看。</P>

秦正肯定会对自己心生不满的。</P>

可为什么……</P>

秦正弃权呢？</P>

在很多主任眼里，他们以为秦正是不希望看到陈路成为中医二科主任。</P>

毕竟，两人之间有所间隙。</P>

但是陈路现在看的很清楚了。</P>

他知道，这个中医二科和自己，可能要没有关系了。</P>

就从刚才几位领导那一番话就能看出来。</P>

这些科主任，沉浸于技术和临床业务，官场上那一套套的事情，看的并不透彻。</P>

可是秦正应该能看出来吧？</P>

他为什么弃权，两不讨好呢？</P>

这时候……</P>

宋志毅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举起手来。</P>

只是，这一次宋志毅看向了自己。</P>

陈路见状，对上视线，他从宋志毅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无奈，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丝的愧疚之心。</P>

陈路没有任何表情。</P>

而接下来，只剩下一人了。</P>

耿淮山。</P>

此时的耿淮山一点不傻，他很快意识到了事情要出现转机了。</P>

方宏杰不可能如此痛快的让何源拿到这么多好处。</P>

官场上，很多东西，都是相互掣肘的。</P>

相互妥协，利益交换，才是常态。</P>

可现在呢？</P>

显然味道不对！</P>

瞬间，耿淮山脸色阴沉下来，他一言不发，坐在那里。</P>

耿淮山在院内的威望是有的，可是……一个分管纪检监察的人，能有多大的实权呢？</P>

大家更多的是怕和畏惧！</P>

耿淮山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好。”</P>

“我也支持！”</P>

“不过，今日开始，我将会加强对中医二科成立等相关部署的严厉审查。”</P>

“保证顺利进行！”</P>

说话间，耿淮山整个人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阴鸷，整个人坐在那里，身体缱绻之间，宛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P>

耿淮山向来如此！</P>

本就是一个内向沉默之人，很少与人共事儿。</P>

可因为母亲的病情好转，这才让耿淮山最近心情不错。</P>

可是……</P>

这一次，突然爱笑的耿淮山，收起了他的笑容，也开始露出了獠牙。</P>

伴随着耿淮山的这一句话说出口。</P>

顿时现场的气氛变了。</P>

何源和方宏杰二人都不可避免的面色凝重起来。</P>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P>

何源这才意识过来，投票结束了。</P>

“好！”</P>

“投票结束。”</P>

“现在我宣布，中医二科正式成立，医院相关部门，开始筹建计划。”</P>

这时候，忽然方宏杰笑了起来：</P>

“这个，中医二科，要成立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P>

“作为一个六十五张病床的科室，我们还是需要一位科主任的吧？”</P>

“我觉得陈主任太过于年轻了，按理说，中医二科，你是代主任。”</P>

“可是，可是筹建工作，是需要一个有资历的有能力，最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拿得出手的专家来坐镇比较好！”</P>

“我觉得……陈主任是不是太年轻了啊？”</P>

果然！</P>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千层浪！</P>

偌大的会议室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呆了。</P>

这是……</P>

要卸磨杀驴吗？</P>

一瞬间，整个办公室内所有人主任眼神里都充满了惊讶和不解。</P>

而李辉和胡良平顿时意识到，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P>

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超出了预期，并且偏离了轨道！</P>

是啊……</P>

中医二科要成立，陈路这个本来是临时的代主任，能胜任吗？</P>

他们刚才太过于高兴，甚至都忽略了这个问题！</P>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陈路！</P>

大家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端倪来。</P>

可惜！</P>

除了淡然，除了冷静，除了面不改色，他们看不到陈路的任何动静。</P>

似乎这件事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P>

这让不少主任内心都明白了过来。</P>

这……可真的是太让人沮丧了。</P>

他们不知道陈路为什么这么平静。</P>

如果这件事情放在他们身上，显然是接受不了的。</P>

中医二科是怎么起来的，明眼人都很清楚。</P>

就是陈路一手把中医二科发展起来的。</P>

无论是病源，还是业务拓展，影响力扩大。</P>

这些都和陈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P>

现如今……</P>

中医二科要成立了，真正意义上独立出来，成了一个新的科室。</P>

可原来打天下的人呢？</P>

现在却突然要被处理了？</P>

这不免让一些人感觉到体制内的无奈。</P>

是的！</P>

的确！</P>

正如方宏杰说的那样，中医二科不是一个临时的小打小闹，是一个独立的占据一层的病房。</P>

陈路太年轻，没有资历！</P>

没有学历！</P>

没有论文！</P>

没有课题！</P>

没有任何学术界的认可身份。</P>

没有掏出来建设科室，成为科室奠基人的资历。</P>

可是……</P>

无论他没有什么，中医二科就是他一手打造的，这就是人家的实力。</P>

你现在用资历和能力以及其他东西，来否定陈路。</P>

这不是打压是什么？</P>

更何况，当初陈路也是一无所有啊，他为什么就能做代主任，现在就不能了？</P>

是啊，科室壮大了，不是一个十张病床的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了。</P>

是一个权利争端的产物了。</P>

所以，有些东西，要改朝换代了。</P>

一瞬间，不少人的脸色，都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无奈，以至于一些中立的主任们，都多了几分不满。</P>

可这又能如何呢？</P>

他们看着陈路。</P>

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起来。</P>

他不担忧吗？</P>

你不生气吗？</P>

自己的权利，你不去争取吗？</P>

而这时候，何源也意识到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P>

他拍了拍手：</P>

“陈路陈主任，年轻是年轻了点，但是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儿。”</P>

“之前陈主任就有独立经营中医二科的能力，我觉得，新科室，他也能有足够的实力！”</P>

“可是，方书记说的也有道理！”</P>

“建设和组建科室，不是小事儿，我们还是需要有一位有资历的老牌主任，来担任这个职位。”</P>

“陈主任，才三十岁！”</P>

“他还年轻，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去成长，假以时日，成为一个科主任没有任何问题！”</P>

何源这话，典型的画饼了。</P>

这是想要安抚陈路吗？</P>

胡良平顿时冷哼一声，丝毫不顾及在场众人和领导的脸色，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到：</P>

“是啊，才三十岁，还年轻。”</P>

“不过，我这边可等不起了。”</P>

“我和陈主任有课题合作，我那国自然基金项目已经审批下来了。”</P>

“我这边还想和陈主任合作呢。”</P>

“现在，怎么合作？”</P>

“陈主任是课题的第二负责人，他要不是主任，能服众？”</P>

“上面国自然基金委员会下来审查，难不成我合作对象是一个小大夫？”</P>

胡良平这是给陈路站台了。</P>

此话一出，顿时何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P>

方宏杰却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颇有一番坐山观虎斗的感觉。</P>

何源没有想到，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陈路就能博得胡良平的信任，甚至是如此的信任！</P>

他原本以为，陈路只是一个小小的代主任。</P>

动一动也无妨。</P>

可是，现在胡良平突然站出来了，让他猝不及防。</P>

而方宏杰此时恨不得看到何源这一派系的内斗。</P>

这时候。</P>

耿淮山也淡淡的说了句：</P>

“为什么不给年轻人一个试试的机会呢？”</P>

“资历要是有用的话，怎么不去找老年活动中心！”</P>

“我这人，有一说一，咱们医院，随便找，若是能找到一个水平超过陈路的，我绝无二话。”</P>

“若是找不到，谁做这个主任，我也不满意！”</P>

“医院是看重能力的地方，医生和主任核心能力是治病救人。”</P>

“从这一点出发，为什么陈路就不可以！”</P>

“你说他资历不够，那能不能配备一个有资历的副主任。”</P>

“这有何不可？”</P>

何源此时顿时语塞。</P>

宋志毅见状，没有插嘴，没有反驳，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P>

这时候！</P>

忽然有人叹了口气：“不是陈主任不可以！”</P>

“陈主任的能力，我们是肯定的。”</P>

“如果陈主任健健康康的，这一切问题，都没有！”</P>

“哎……”</P>

“可是……”</P>

这时候，宣传科主任忽然掏出来了一张报纸和一叠打印出来的东西。</P>

“这些，都是这几天网上爆出来的东西。”</P>

“大家看看就知道了。”</P>

说话间，他很快分发了下去。</P>

“锦川市中医科主任患有精神病，一个精神病患者能担任科室主任吗？”</P>

“精神病患者，科主任陈路发病打人，医院是如何纵容一个精神病患者担任主任的！”</P>

“锦川市人民医院中医二科科主任陈路在育才小学精神病突然发病，对学校老师、教导主任进行动手打人……”</P>

“精神病患者打人无罪释放，精神病患者该如何管理！”</P>

“让精神病患者担任科主任，是医院的失职，还是对患者生命的视如草芥！”</P>

……</P>

……</P>

现场众人看到这些消息以后，顿时全都傻眼了！</P>

陈路……是精神病？</P>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这个消息太过于炸裂，以至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P>

谁能想到，这个温文尔雅，爱笑，与人谦和的陈主任，是一个精神病患者。</P>

这个消息太过于炸裂了！</P>

以至于……</P>

刚才还对陈路抱有同情和怜悯的人瞬间沉默了。</P>

是啊！</P>

如果陈路只是因为能力和资历不足以担任科主任。</P>

但是现在呢？</P>

陈路是精神病。</P>

医院能让一个精神病人担任主任吗？</P>

这时候！</P>

耿淮山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是污蔑！”</P>

“陈路，你说是不是？”</P>

“我可以立马让医院的法务团队追究这些人的责任！”</P>

“这是对我们医院医务人员的公然污蔑、诋毁！”</P>

所有人看向陈路。</P>

而此时的陈路却淡淡的笑了笑，对着耿淮山感激的点头之后，认真说了句：</P>

“耿书记，抱歉。”</P>

“这事情是真的。”</P>

“我的确是曾经患有精神病。”</P>

“受不的刺激。”</P>

说到这里，陈路扫视周围一圈，然后落在了杨明亮身上：</P>

“我这人发起疯来，真的很难控制的。”</P>

“杀人，也不为过！”</P>

说话间，陈路甚至笑了笑。</P>

这个笑容太过于诡谲，以至于杨明亮原本还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就多了几分恐惧！</P>

是啊！</P>

这个混蛋……</P>

精神病啊！</P>

而此时，陈路继续看向何源：“我想问问，何院长您计划如何安排我？”</P>

何源闻声，一时语塞！</P>

而方宏杰可不怕得罪陈路，笑着说道：</P>

“陈主任的这个病啊其实不是一天两天了。”</P>

“他在七年之间换了八家医院。”</P>

“每年时间，都会有发病的情况。”</P>

“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坐视不理。”</P>

“同时，陈主任这病啊，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劳累，所以担任科主任，组建科室的工作，不太适合。”</P>

“除此之外，一个精神病人担任我们医院的科主任职位，我说实话，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笑话我们医院呢？</P>

说我们欺负虐待病人？</P>

这不是笑话吗？！</P>

呵呵呵呵呵……</P>

陈主任，你说对不对？</P>

你是我们医院的栋梁之才，也是我们医院的未来！</P>

现在啊，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修生养息，养好病！</P>

等科室筹建完毕，顺利进入正轨之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做这个科主任，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P>

现在我们让你上任，这会对锦川市人民医院造成严重的名誉损失。”</P>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的。”</P>

方宏杰的话一出口，显然就是盖棺定论了。</P>

这方宏杰一口一个保护陈路，一口一个栋梁之材，听起来好听的很。</P>

其实，谁也知道！</P>

这方宏杰摆明了是在告诉陈路。</P>

你一个精神病人，哪儿凉快去哪儿歇着！</P>

不要影响我们建设科室。</P>

传出去，这不是丢人现眼吗？</P>

我们医院没人可用了？</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