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内。</P>
赵姬拿着嬴子楚曾经使用过的鱼竿。</P>
头戴斗笠。</P>
身穿粗布麻服。</P>
如同乡间老农般,在湖边垂钓。</P>
赵勋依靠在树旁。</P>
手里拿着一瓶酒。</P>
一边喝着,一边静静看着。</P>
对于她而言,所谓的幸福,莫过于此。</P>
没有纷纷扰扰,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P>
只要能一直看着爱的人。</P>
享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惬意,就足够了。</P>
“别喝那么多的酒。”赵姬抓了一把饵料,扔进湖里。</P>
赵勋笑了笑,举起酒瓶。</P>
刚想灌上一口。</P>
但想了想,还是放了下去。</P>
“若是闲来无事,不如陪我钓鱼。”赵姬将沾在手上的饵料拍掉。</P>
“钓鱼?”</P>
赵勋想起之前。</P>
之前她也试过陪赵姬钓鱼。</P>
可是实在是耐不住那个性子。</P>
“还是算了吧。我笨手笨脚的,抓鱼还行,至于钓鱼...。”</P>
赵勋习惯性的提起酒瓶,又喝一口,“实在不适合我。”</P>
酒液入喉。</P>
赵勋愣了愣。</P>
想起之前赵姬让她少喝的话。</P>
懊恼的将还未吞咽的酒水吐了出去。</P>
“也罢。”赵姬看向瞥了赵勋一眼,“过些日子,天气应该会暖和些。到时你在这院子内开垦出一块田地吧。”</P>
“开垦田地?”赵勋晃了晃酒瓶,“怎的,贵人打算种些花草?”</P>
酒水拍击瓶壁,咣当作响。</P>
赵勋颇为不舍的看了看,接着将酒水倒到地上。</P>
她来到蒸煮茶水的火炉旁,蹲下身子。</P>
“玩花弄草,我倒是没什么兴趣。”</P>
钓竿往下垂了垂。</P>
鱼儿上钩,但赵姬没有去动钓竿。</P>
赵勋拿起茶壶,往酒瓶里倒满热茶。</P>
微微抿了一口。</P>
带着些许酒味的热茶饮入口中。</P>
咂巴了几下嘴。</P>
觉得没有酒喝的舒畅。</P>
“那你要做什么?”</P>
“种点吃的,例如米和菜。”</P>
赵姬侧头,“不是有句话,叫做民以食为天嘛。”</P>
“你可不是民。”赵勋站起身,走回原来的位置。</P>
慵懒的依靠在树上,“你是王妃,等政儿登基,你便是太后。”</P>
“王妃也好,太后也罢。总得要吃饭。”赵姬将头转了回去,看着湖面鱼儿挣脱掀起的波澜,“也没人规定,上位者不可弄田。”</P>
他笑了几声。</P>
“你笑什么?”赵勋奇怪的看着赵姬。</P>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事。”</P>
赵勋脸上的疑惑更重,“能告诉我吗?”</P>
“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我们呐,离不开地。功成名就,便想着回家多买些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心灰意冷,也想着不如回家种田。”</P>
赵姬拍了拍身旁的地面,“咱们从走第一步起,就离不开这地。战争,利益,都围绕这地。最后也会归于地。”</P>
赵勋仔细思索,“贵人有了隐退之意?”</P>
赵姬没有回答,拉起鱼竿。</P>
一条红鲤被拽了上来。</P>
取下鱼钩后,赵姬将红鲤又放回湖里。</P>
接着甩出鱼竿,开口说道:“北边的异族,可有什么异动?旧新更替,朝堂不稳。异族最喜此时侵犯疆土。”</P>
虽然楚系势力在他与吕不韦的运作下,掀不起什么风浪。</P>
但这并不代表整个秦国就无半点风浪。</P>
在别的地方,也会因新王即位,或者楚系覆灭,而争权夺利。</P>
这种事情,谁也无法干涉。</P>
“那些异族。”赵勋饮了一口茶水,“暂时没什么动向。不过近期时常派遣一些人来边境转悠。似乎是为了试探什么。”</P>
“试探。”赵姬轻笑一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过些时日,想必李信能赶到边境。”</P>
“李信…。”</P>
“怎的?”</P>
“那小姑娘太年轻了,恐怕难当重任。”</P>
李信现在才十来岁。</P>
也不怪赵勋不信任她。</P>
赵勋摇了摇头,“不如让我去吧。有我在,只要蛮夷敢来,我定让她们有来无回。”</P>
赵姬一笑,“十几年前,你随我前往魏国,带着数千人马与赢稷数万兵马对战之时,不也是十来岁的年纪吗?有志不在年高,李信这孩子还可以,是一块璞玉。”</P>
他抓起一把饵料洒了出去,“玉不琢不成器。我可以容忍她的失败,只要不败的太离谱就行。”</P>
几万人与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P>
赵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能征善战的将军。</P>
站在他的位置上。</P>
他不缺人,缺的是有才华的人。</P>
赵姬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不过,你的顾虑,也需要好好考虑。让蒙氏姐妹带人去帮她,还有魏无知也可以过去历练一番。刀不打磨,如何锋利。那些异族,就是最好的磨刀石,但不是现在。等到来年开春,才是我们教训那些异族的时候。”</P>
王翦与蒙骛乃是老将。</P>
说难听一点,随时有可能双眼一瞪,马革裹尸。</P>
是时候培养新鲜血液了。</P>
他看向赵勋,“至于你,就陪我在宫里钓钓鱼,种种地吧。”</P>
“钓鱼就算了,种地倒是没有问题…。”</P>
话未说完,就见有宦官走了过来,“王妃,文镇侯想要见你。”</P>
“让她过来吧。”</P>
不一会,臻马便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P>
刚走过来,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P>
赵姬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P>
臻马如此作态,很显然犯了什么大错。</P>
赵姬不动声色的说道:“站起来。没错无需下跪,有错跪也没用。说说吧,发生了何事。”</P>
“启禀我主,今日吕不韦在朝堂之中辱骂我主。”</P>
赵姬一笑,“骂我?骂我什么?”</P>
“小人…小人不敢说。”</P>
“罢,那就不说吧。”赵姬放下鱼竿,“吕不韦在朝堂上辱骂于我,必事出有因。她觉得我做错了什么?”</P>
“吕不韦说,我主向那些韩人承诺过,要待那些韩人为大秦子民。结果却视韩人为猪狗。”</P>
臻马看了赵姬一眼,见赵姬脸色如常,才继续说下去,“韩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冻死者,劳累而死者,不知有几何,更有几处筑地发生暴乱,只是被镇压了下去,封锁了消息。”</P>
赵姬转头,冷冷瞥了一眼臻马。</P>
顿时让臻马感到如坠冰窖。</P>
她又跪了下去,“小人…小人也才刚刚听说此事。”</P>
“你伸手了?”</P>
赵姬声音很淡,却在臻马耳中,如春雷炸响。</P>
“小人没有,小人绝对没有。”臻马连忙解释,“小人虽收了一些钱财,但都是人情往来。绝对没有在此事上伸手。”</P>
她怎敢在这方面伸手。</P>
以赵姬的脾性,她要是敢伸手,纵然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的。</P>
“那官员任命上,可有伸手?”</P>
这种事情,必然有官员或者当地的世家豪门的加入。</P>
“没,绝对没有!”臻马伸出手,发誓道:“招贤之事,关乎于名望。小人爱惜羽毛,不敢借此敛财。”</P>
“既然没错,何必要向我下跪?”</P>
“小人…小人只是担心手底下有人会…会…。”</P>
“要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