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背,擦了擦汗,这下好了,白皙光洁的脸上,又添了几道碳迹。
赵励默默在心底哀嚎一声,这烧火做饭的活,他也没干过呀。
……
沈窈抻着脸,看了看西天处的夕阳与暮云,摸了摸肚子,——
“春浓,我饿了。这熙和王朝的皇帝靠不住,你让小喜子去东坡楼,定一桌菜肴送过来吧。”
“谁说朕靠不住!”
陆陵川一声怒斥,他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燕窝羹,此时丢又不能丢,只能左手交给右手,又右手交给左手,……
好不容易,才走到沈窈跟前,把碗搁在桌上。
陆陵川目光似刀,在薛越脸上狠狠剜了一眼,要知道他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这厮倒清闲,还得美人陪着下棋。
但此时的陆陵川,因为脸上一道道炭火的痕迹纵横交错,再没了为君的倨傲威严,倒是平添了几分滑稽。
沈窈从衣袖里取出手绢,擦了擦手。
然后探头看了看跟前的燕窝羹,捏着调羹在碗里面搅动了一下。
“陛下,这燕窝的毛都没挑干净,我怎么下得了嘴呀。”
沈窈嫌隙的“嗞”了一声,忍不住抱怨道,要是让她和狗皇帝在哪处名山大川隐市而居,不出几天,两人就得茹毛饮血。
陆陵川眉心跳了一下,颇有些讪讪然。
他满怀歉意,又十分坚决的说,“窈儿,明日朕一定给你熬出一碗满意的羹汤来。”
“陛下,你不擅长此道,还是算了吧。”
沈窈摆摆手,她可不想狗皇帝再糟践她的燕窝了。
陆陵川不说话,拖了把椅子,大喇喇坐到了沈窈与薛越中间。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残棋,明显沈窈被追着打的局面。
他傲然道,“明光,朕此时也有兴致,不若和朕也手谈一局?”
“此局的胜负,我们也做一场约定,你胜了,朕许你辞官之请。”
“可若你败了,那朕就要治你一个擅自离京,玩忽职守的罪名!”
陆陵川狠厉的说,他如今是多么心宽似海呀,要搁以前,他对付薛越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好。臣领命!”
薛越打起精神,将黑白棋子各自归拢在棋篓里。
然后他等陆陵川执黑先行。
“不行。”见狗皇帝又在仗势欺人,沈窈不满的说道,“明光哥哥是受我爹爹所托前来巴蜀看我,不算什么玩忽职守!”
听沈窈为薛越说话,陆陵川眼眸一暗,心里如被罡风贯穿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分外的冷,也十分的疼,……
他为了她,奔赴千里,满心欢喜,却先是被愚弄,又还得目睹两人间的亲密。
陆陵川愤然的落下黑子,嘴里振振有词,“君无戏言。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女人不要来掺和。”
“明光哥哥,是我的贵客,亦是我腹中孩儿的师傅。今儿这事,我管定了。”
见识过陆陵川对付薛越手段的她,此时,那里能袖手旁观。
而沈窈这样,让陆陵川一瞬间心头涌动着万千委屈,他愤然的一扫衣袖,棋篓打翻在地。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沈窈珍藏的玉棋,顷刻间滚落一地。
“啪!”
沈窈一拍桌子,扶着肚子站了起来。
她生气的质问陆陵川,“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让我不痛快,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