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走了几步,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沈枫跟前。
她垂下了眼睛,略带羞赧与紧张的说道。
“爹爹,女儿失德,还请责罚!”
听沈窈这么说,陆陵川连忙换上了中衣,也从内寝迈了出来。
他朝太师一拱手,然后扶起沈窈,低声道,“昨儿若说有错,也在朕一人。”
沈枫抬眼一看陆陵川,他身上的中衣皱皱巴巴,还短了一截。眉心不由得蹙得更紧。
这个竖子,贵为帝王,可如今是一点体面也不要了。
见太师一脸嫌弃,陆陵川顺着他的眼神又瞧了瞧自己,忙胡扯道,“也怪朕如今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这衣衫才如此不合体。”
沈枫咳了一声,讥讽道,
“饶是陛下身边没有后妃,但那贴身太监是做什么用的!难道祖宗家训里写着,让帝王只穿里衣到处晃?”
“子曰:君子不可以不学,见人不可以不饬。不饬无貌,无貌不敬,不敬无礼,无礼不立,……”
沈枫教训了陆陵川一顿,还不解气,摸向了桌上的戒尺,举起来,重重在紫檀木桌上敲打了一下。
陆陵川吓得一个激灵,少时跟在太傅身边读书的景象又浮现了出来。
他忙说,“朕谨记太师教诲!”
“唉,阿霖,你去看看,宫里的人走到哪里了?”
沈枫打发了儿子,也起身出了倚鹿斋。
春浓忙领着人,打了热水来,伺候小姐与皇帝洗漱。
此时距离午时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了,她干脆命人去准备午膳。
在沈窈的威逼下,陆陵川今儿晌午,用了两只小花卷,吃了半碟子蒸羊羔肉,还喝了一碗鱼汤。
他一直温顺的配合,从心底里珍惜这被人心疼的感觉。
用罢午膳,陆陵川换上了汪大福送来的龙袍。
这狗东西最会揣测他的心思。
今日的龙袍,虽然是帝王燕居的常服,但一袭深蓝的圆领衫,上面用铁绣红丝线绣了正翻江倒海的龙首,庄重中不失帝王威严。
这样走出沈府的皇帝,也大概率会被人当做体恤臣子,探查民情。
换上了龙袍,陆陵川又恢复了人模狗样,他此时端坐于沈府花厅的主位之中。
而沈枫碍于他的身份,只能坐于客座,而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陪着皇帝。
只有沈窈最自由,此时就一个人待在倚鹿斋里继续收拾行囊。
陆陵川面容和煦的与沈清叙话。
先是问了他这些年在鬼谷学了的本事,又亲热的鼓励他今年秋闱去参加科举。
当知道沈清喜欢宝剑,陆陵川又马上邀他明儿进宫去赏玩熙和王朝历代帝王的珍藏。
那可是满满一阁楼的历代名剑。
陆陵川打的主意,沈府中人,就数沈清最单纯最年幼。若能投其所好,那也能多一个在窈儿身边为他美言之人。
和沈清定下明日之约,陆陵川又望向沈霖,满目带着沉沉的决心。
“阿霖,不知道鬼谷先生,可有制服妖星之法?”
和妖星的恩怨已经拖了太久了,他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回禀陛下,这次下山,恩师的确有交代。”
沈霖往前一步,朝皇帝拱手道,——
“妖星因为太后与杨妃的恩怨而起,若要捉拿他,就先找出杨妃的骸骨,或者一切就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