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英雄者,无关能力大小,武功高低,唯在心与胆尔!
青锋门的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老道士,慕容幽兰一语道破其身份,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原来是他,张青玄跟张更离的大哥,张虚谷……”董昭喃喃。
这样很多事就可以解释清楚了,难怪他对道门功法如此熟悉;难怪说他以前进过青城山丹鼎宫;难怪那日在太湖张青玄追他而去!原来是这位张真人……
真正的道门真人!
“张真人,是董昭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董昭连连拱手。
桐柏道人却一脸迷茫,变回之前那副样子:“什么张真人,哪有张真人?那帮人怎么跑了?这地上这沟谁干的?”
慕容幽兰懵了,青锋门众人也懵了,谁干的自己没点数吗?
桐柏道人一拍脑袋:“脑壳好痛,我要睡觉!”
然后他就一路小跑进了木屋,随便找了块平整的地就四仰八叉睡了起来……
众人走上前,围观着他这不雅的睡姿,纷纷摇头。
傅恒道:“原来是这位大人物,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慕容幽兰道:“他当年被郭长峰的湮光流明剑打败,据说就疯了,然后跑下终南山,从此没了踪迹。”
董昭心惊不已,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还只是郭长峰的手下败将,那郭长峰当年得有多恐怖啊?
等等,湮光流明剑?难怪这老道士两次抱着脑壳跑路都是念着那些招式,原来那就是郭长峰的剑招吗?
青锋门的人皆低头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边,在大河开封官道上,不出意外,顾章和顾章平两兄弟迎头碰上了。
“大哥?”
“二弟?”
两兄弟下马抱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往南来了?我正要赶去你们那呢!”
“山东已经被我们平了!我们正去支援你们呢!”
顾章平闻言一时摸不着头脑,山东这么快就平定了?谁这么厉害啊?
沈青纵马过来,下马见顾章平,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有些不悦。
顾章和连忙道:“大哥,都是青姐的功劳啊,她真的打仗好厉害啊!”
顾章平是见过沈青的,连忙一拱手:“顾章平见过青……青……”顾章平不知道青什么了。
“好了,让你的人调头回中州吧,我们也去中州!”沈青面无表情道。
“好……”顾章平有些摸不着头脑,沈青这么严肃的吗?
顾章和讪讪笑着,他可不敢说出自己嘴欠的事,就让他哥去猜吧。
顾章平见过了沈青之后,又见了邵春,他拍着这小伙子的肩膀,高兴不已,没想到伊宁的徒弟居然成长的这么快,他很欣慰。可看到殷奇时,他心中的热情凉了下来。
“见过殷帅。”
“是章平啊,越来越精神了啊。”殷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甲,寒暄了这么一句后,就擦肩走了过去。
大军再次往西南进发,保安军与靖肃军并行,加上殷奇的禁军,数万人奔赴樊城之下的苏博大营而去!
六月二十一,山东方面的兵马终于跟苏博的兵马汇合了!
帅帐之内,上首一左一右坐了两个人,分别是苏博与殷奇,而帅帐下首,不仅坐满了全身甲胄的将军,更有多位高人与大侠。
看见这些江湖人士也坐于帅帐之中,殷奇似乎有些不悦,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苏博没有理会殷奇,殷奇虽为皇帝任命的一路元帅,可人马太少了。而苏博麾下此刻有广阳军,保安军,平遥军,以及新赶来的威德军,四路边军接近六万人马,加上顾章和的靖肃军以及中原武林人士的人马,足足八万人!
八万人,在座的谁都要恭恭敬敬喊他一声苏帅。
殷奇有多少人呢?自京城带来的三万禁军只剩八千人,还没有任何一个指挥使手下的人多……
“把沙盘抬上来!”苏博下令道。
军士们很快抬进来一个大沙盘,放在最中间的位置。苏博走过去,其他将军也围了过来,苏博独独拉着沈青的胳膊,一脸慈祥道:“青娘,你来看,这仗该怎么打?”
沈青一身素装,望着沙盘,拿起一根小棒子,胸有成竹的往汉江南岸一指:“我们有没有会水的人?”
“会水的?”苏博一抬眉:“你是想潜入汉江里边行事?”
沈青点头,小棒指着樊城与襄阳中间的汉江:“樊城之所以难打,除了城高池深外,它的南边,有一道水门,与汉江相连,自水门入江,很快便能抵达南边的襄阳,而同样,襄阳也可以运送兵力跟辎重过樊城。两城互为犄角,这便是襄樊最难打的地方!”
“所以,你是想切断这条水道?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汉江如此宽阔,怎么切断?”广阳军赵骋问道。
“不切断水道,我们要利用这水道。”
“利用?”所有人都惊呆了。
“对,所以我需要会水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能会水的人,要水鬼那种!”沈青直言道。
“水鬼?”苏博思忖着,忽然想起了一伙人,董昭不是让那群江上的水匪来投军了吗? “沈姑娘,水鬼没有,水匪倒是有几十个!”黎辉道。
“唤来!”
很快,独眼龙带着他的几十个兄弟进了帅帐,看着这么多元帅将军,登时吓得往地上一跪:“见过苏帅,见过诸位将军!”
“起来说话。”
独眼龙几十个人站起来后,沈青打量着他:“你是水匪出身?”
“是的,四月我在江上抢劫,不料碰到了董大侠,被他一顿教化之下,我等愿弃恶从善,来投奔苏帅,为国效力!”
苏博解释道:“是董昭让他们来投军的。”
沈青点点头:“你们水下功夫如何?”
独眼龙道:“回大人的话,我们的水下功夫不是一般的好,这么说吧,我们若是要游过汉江,最多换三次气!”
“好,章和!”
顾章和立马道:“青姐,有何吩咐?”
“把青龙坛的衣服给他们发一套。”沈青好不拖泥带水道。
独眼龙一脸惊讶:“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青道:“我要你过去做内应,你愿不愿意?”
“内应?”
众人恍然大悟,沈青原来是要玩这种招数。
其实沈青早就备好了东西,生擒赵晟之后,靖肃军又攻破了赵晟的沂蒙大寨,缴获了很多东西,比如东华会的衣裳,还有,赵晟的书信……
独眼龙想了想,居然猛地点头:“我们出身做水匪,本就是脑袋别裤腰上,如今弃暗投明,岂能贪生怕死?董大侠伊女侠尚在西川与东华会周旋,诸位将军大侠不避生死,我等又岂能落于人后!”
眼见这独眼龙如此慷慨激昂,众人为之一肃!
“好,你过来!”沈青招了招手。
独眼龙走过去,沈青让他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说了那么一通话之后,独眼龙深深点头。
谁也不知道沈青跟他说了什么,但刚才说内应之事,所有人似乎都预料到了沈青要做什么。
独眼龙明白了要做什么之后,忽然朝苏博一跪,大声道:“苏帅,我杜楷本是荆州七星镇人,只因乡里豪强夺我田地,侵我家产,不得已沦为匪寇,今日我前去敌营,还望苏帅给个承诺。”
“你说。”
独眼龙道:“苏帅,若是我马到功成,还望苏帅能让我做一名正式军校,让我们弟兄堂堂正正做人!若是我们失败身死,请苏帅将我们遗体葬到江边七星镇故土,我们为国捐躯,希望苏帅能替我们洗清这匪名!”
苏博闻言点点头:“好,本帅答应你!杜楷,你现在就是校尉,等你功成归来,你便是游击将军!你若身死,你家被侵占的田地,本帅会为你要回,将你葬在你家故土里!不仅是你,你手下七十三个人也一样!”
独眼龙杜楷闻言泪如雨下,拱手道:“既如此,我等去也!”
沈青为杜楷等人精心准备了一番,并且确认杜楷确实有一腔热血后,放他们离去了……
一言未发的殷奇微微眯眼,心道,连这种水匪都能如此死心塌地,苏博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个沈青,深通兵法谋略,满朝文武,恐怕没一个比得上她……
而其他青锋门的人,一个个不仅身手不俗,而且智计过人,如果哪天这帮人跟朝廷作对,那真是难对付的很啊……
当天黄昏,樊城的东华会守军亲眼看到城外一队官军追着几十个人跑,将那些人追到汉江边,那帮人往水里一潜,跑了!而那些官军在江边急的抓耳挠腮,怒骂不止,纷纷朝着江中射箭……
当夜,襄阳城外,跑来几十个人,东华会的守军看见这些湿漉漉的人,当即在城外拦住,谁知当众一个独眼龙立马道:“兄弟,我们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一个头包红巾的刀疤头子问道。
“我们是青龙坛泰山舵的人!”
“青龙坛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刀疤头子不信。
“青龙坛……没了……”杜楷眼中尽是泪光,身后的人也潸然泪下。
刀疤头子一惊:“青龙坛如何就没了?”
“殷奇叫来一个女人,名叫沈青,是青锋门的二小姐,这个女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赵坛主不慎中计,一仗打的全军覆没,我们所有的据点都被拔了……我们一路被官军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回来……”
“你说你是青龙坛的人,有何凭证?”
杜楷颤抖着手,自怀里拿出一个油布包,展开来,自里边取出一封信,说道:“此乃赵坛主亲笔信,是赵坛主被俘前写的,要我亲自交给右使大人!”
赵晟的书信是官军后边攻破赵晟的军寨搜到的,但这封信却是邵春模仿赵晟的笔迹写的。
那刀疤头子见了信,立马道:“你,随我去见右使大人,其他人,原地等候!”
于是乎,独眼龙杜楷就这么见到了海流苏。
海流苏此刻就在襄阳城,她坐在一间阁楼内的书房里,望着眼前的书案怔怔出神,派去南岩做事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她惴惴不安,眼下形势越来越急迫,她都开始发愁了。 刀疤头子带着杜楷进了防守森严的阁楼,让他见到了这位东华会右使。
杜楷一边哭,一边将来由说了一遍,海流苏面带怀疑之色,打开信一看,霎时大惊失色!
笔迹跟赵晟的一模一样,她看的出来,而上边写的无非就是自己兵败,对不住天尊,对不住师傅师伯之类的话,并且嘱咐海流苏一定要保全自己,不要落得跟他一个下场……
信上还有血,血当然是被处理过的,做成了几天前洒落的样子。
海流苏一滴泪落在了信上,赵晟被俘,定然是有死无生的,继海留夏跟赵成之后,赵晟也没了……
杜楷自怀里再次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
刀疤脸接过来,一打开,是一条卷起来的马鞭,海流苏一看,眼睛一瞪大,这是海留夏送给赵晟的马鞭,她认得!
海流苏摸着那马鞭,双眼滴泪,但仅仅一会,她猛然转头,盯着杜楷:“你怎么逃出来的?”
杜楷道:“小的本是水匪出身,赵坛主将重要信物予我,让我等潜入泗水,我等才逃了出来,不过一路还是被官军发现了,他们一直将我们追到汉江边,我们跳进江中才得以幸免……”
谁料海流苏冷冷道:“推出去,斩了!”
刀疤头子直接唤人过来拉杜楷,可谁料杜楷忽然仰天长叹,而后大笑不止。
“你叹什么,笑什么?”海流苏眼光中闪着怀疑之色。
“我叹我东华将灭,继玄武坛,青龙坛之后,朱雀坛也快完了!我笑右使大人徒有虚名,不识英雄,座谈客尔!”杜楷说道。
“哦?我们东华会如何便要灭了?”海流苏好奇了起来。
杜楷冷笑一声:“苏博表面上要攻樊城,其实早已派人在汉江上游悄悄渡江了。而另一路人马,也潜入了随州附近山里,不知右使大人可知此事?”
海流苏道:“兵者诡道也,他们能有此行为,我如何料不到?”
杜楷笑道:“右使大人料事如神,但若是苏博打的是江城呢?”
海流苏眉头一挑:“江城?江城在襄阳之南,苏博如何有能力去打江城?”
杜楷哈哈大笑:“右使大人是否忘了一支兵马?曹豻的漕军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