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剑仙师承文相公,自会信奉那套仙凡平等的理念。”
王璟山眉头微挑:
“仙凡平等,有何不妥?”
“非是妥与不妥,而是大谬。”
余樵叹道:
“敢问剑仙,人若境遇变迁,其身份安能如旧?
“就如那唐末的黄巢,出身盐商,聚集一帮农兵愤然起义。短短数年,便令大唐国力衰颓,最终在长安称帝,以‘王霸’为年号。
“试问,此时的黄巢,还是当初那个商贾之子吗?”
余樵稍作停顿,目光深邃而悠远:
“黄巢称帝后,自然会提拔亲信,此乃人之常情,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他能否逐一顾及,那数十万随他起义的农民军,又或者平等对待天下商贾?
“既不能顾,也无心去顾。
“世俗之中,身份的转换尚且翻天覆地,修士与凡人之间的鸿沟,显然更加深不可测。
“我等无需依赖律法军队,心念一动,便可左右众多凡人的生死;
“力量之差,犹如云泥之别,岂能再说我辈修士,与凡人是同类?”
最后,余樵盖棺定论道:
“总而言之,仙凡平等之说纯属虚妄。剑仙切莫为陈腐儒学所惑,误将一身修为投入歧途。”
少年不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余樵举起烤鱼,几欲递至王璟山指尖,
“今夜过后,我等必将另寻新传人。望剑仙勿因一时意气,痛失千秋之名。”
王璟山稍作思索,便将目光再度投向江岸,询问道:
“若我执掌宗门,能否扭转这数万民修的观念,使他们重拾自力更生,摒弃对民脂民膏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