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却亲自赶来,面上笑容灿烂如菊,在王璟山面前呈上了一只木匣:
“闻听剑仙乃王右军之嫡传后人,今朝有幸莅临潭州,实乃鄙人三生有幸。恳请剑仙收下此卷传承之宝,以圆鄙人仰慕之心。”
吕知州言辞恳切,不待王璟山有所动作,便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一副珍藏已久的字卷。
但见其书法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天地之精华、古今之韵味。
字形妍美却不失刚劲,矫健而不流于浮夸。
那笔触之间,既有雄强之气概,又不失温文尔雅之风度。看似随意挥洒,实则匠心独运,巧妙之处令人拍案叫绝,却又不显丝毫矫揉造作之态。
王璟山凝目细赏,不由暗赞。
再观纸面上的落款,赫然是东晋书圣王羲之的草书绝品——《游目帖》。
王璟山自幼沐浴越州文脉之光,礼教为魂,家学深厚。
纵使历经北宋农耕之苦,钱财对他,依旧如浮云过眼,从不羁绊其志。
但面对这墨香扑鼻、珍贵无比的王羲之真迹,他的心境终于起了微妙的波澜:
“是否应该收下这份厚礼……”
就在这时,少年转头望向正从容走来的文升。
后者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不动声色地微微摇了摇头,那眼神中传递出的深意,瞬间让王璟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与取舍。
所以,他毫无不舍地移开了视线,翻身下马,在吕知州的“不敢当”中行了个晚辈礼。
待文升走至跟前,吕知州轻拢起宽大的道袍,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敛了七分,显露出几分庄重与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