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鲲鹏继续每日苦训着这帮新兵, 几天下来, 新兵们总算是能够站直走齐,听命令了,这天杨鲲鹏没把队伍拉到荒滩里去, 而是带着他们到了条臭水沟,幸好是冬天, 没有蚊蝇,但这水沟里冲天的臭气两里地外边都能闻到。让杨鲲鹏暂时满意的是, 这群新兵虽然大多皱起了眉, 可是没几个捂鼻子乱动的。
“第一排!齐步走!”杨鲲鹏自己本人就站在第一排的队首,带着这排人,直直的朝着臭水沟里走。杨鲲鹏自己目不斜视, 其实心里在打鼓, 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冯子震担心不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来凑热闹的李樯骄(已经病愈, 重新活蹦乱跳了)一脸的好奇。
然后看着杨鲲鹏直挺挺的走到了臭水沟边上, 大喊一声:“跳!”他自己就当先跳了下去……
冯子震身子绷紧,终究是忍住了没冲过去,李樯骄却是在马上一个踉跄,险些跌下来,他实在是不知道杨鲲鹏这么做到底是何意思。
第一排的新兵们除了几个人二话不说跟着跳下去, 大半的犹豫了一下才咬着牙跟紧。杨鲲鹏站在六尺深的沟底下心中默数了十声,便转头朝着另外一边喊:“爬!”
沟下边的人立马七手八脚的爬到了另外一边,等到所有人都重新爬上平地, 对面没跟下来的那几个人就要绕路过来,却早有总旗过来记下他们军服上的号码(杨鲲鹏定制军服特意要求的),顿时几人都明白自己是被退回家中了。
杨鲲鹏没想到有一人见此情况之后竟然立刻跪倒在地,述说家中老母生病,安家费早已做了母亲的医药费,实在无钱可还,恳请杨鲲鹏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在场的兵丁都知道,但凡退回的人,杨鲲鹏都是让锦衣卫去讨要安家费的,锦衣卫与普通卫所兵不同,他们也有查证缉捕的权力,所以他们去要钱都不直接去人家里,而是拎上里正或者是带着衙门里的捕快,他们都是当地人,自然了解这家家户户的实际状况。
死硬着不给也可以,有田的有房的拿地契房契,有猪有鸡的直接叫来屠户低价卖掉,这么折腾了两家,到后来谁都都知道十两银子固然多,可是光为了十两银子也不值得如此折腾——这就是杨鲲鹏想的损招,其实他也不心疼那十两银子,他已与李樯骄商量好,这要来的银子都归带队的锦衣卫,他分文不要,只为了杜绝乡人恶意哄骗安家费,也为了不让新兵们存有侥幸之心。
这个兵卒在此苦苦哀求,杨鲲鹏对他所说情况的可信度却有些怀疑。他这三百多号人里,那些家中急需用钱的兵丁大多能吃苦且比其他人更加积极些,但有命令无敢不从,杨鲲鹏也对他们多注意一些。可是这人却并非此列,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他在说谎,便是这人其实根本对家中母亲并无他如今所表现的那么关心,日常行事得过且过,混吃等死。
不论原因为何,杨鲲鹏都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自己军中,可是如果硬邦邦的回绝,那在众兵丁心中八成会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形象。
略微沉吟,杨鲲鹏总算是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他朝前站走了两步扯着嗓子喊道:“如今你们也入了我金吾营近半个月了!我这营里是什么样子你们也都知道!我要的不是混吃混喝的混混!我要的是听命行事的兵!过去我念你们刚离家不久,放纵了你们几日。”众新兵心中发寒,原来每日风里来雪里去还是放纵了?
“近日从这条沟起,跨过了沟就是兵,本将也不会再对尔等动辄斥退,尔等却要掂量着军法威严!”
杨鲲鹏的意思很明白,你跨过沟了,以后不用再担心斥退,但是却要小心自己的屁|股和脑袋了,军法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选择。
“第二排!齐步走!”
那哭求的兵卒一听杨鲲鹏如此说,果然不哭了,脸色灰暗的看看臭水沟,一咬牙一跺脚!站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