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林旭都在打电话，熟悉的直接问，不熟悉的间接问，最后他得出一个比较接近的结论来，那就是——金柏明非常爱她的妻子，爱得几近变态。

林旭整整一夜没有合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的，全都是当年何歆抱着襁褓跪在地上求他抱一抱孩子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为容子衿着迷，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容不下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发妻。

印象中，他出轨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了，何歆从怀孕到生产，都是一个人，甚至以后的日子里，她也是一个人带孩子，她在那个没有丈夫的家里，呆了五年。

她，足足忍受了五年。

然后，还要被他狠狠地抛弃。

林旭想，他完全能理解何歆在他们正式离婚之后，抛下孩子远走他乡的举动，她不是自私，她只是想活下去。

林旭躺下又起，躺下又起，实在是无法挥去脑海中的画面，自己渣男的画面。

再加上一夜的煎熬，他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头越来越晕，眼前越来越黑……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快通知大小姐。”

“老爷，您醒了吗？”

毕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一夜未眠，一站起身，眼前就一阵晕眩。

“老爷？老爷？”

他享受着他所谓的真爱带给他的欢愉，却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妻子的感受，他让自己的妻子和情人一前一后怀了孕，他把情人捧在手心不忍她承受小三的骂名，却不顾独守空房的妻子所要承受的寂寞和痛苦。

这次重逢，时过境迁，何歆的眼中依然有光，但不是当年灵动的光芒，而是看到孩子之后慈母的光芒。

一个是已婚却不安分的男人，一个是明知道对方已婚却依然抓紧不放的女人，强渣男和强贱女，苟且到一起去了，强强联合。

他记得那时候的何歆，开朗、活泼、爱笑，是个非常明媚的女子，眼睛里是闪着灵动的光，那五年，是他让她变成了一个眼神黯淡毫无灵魂的人。

下人用力地敲门，但都得不到林旭的回应，“老爷，您如果再不回话，我就开进来喽？”

是他摧毁了她。

可能是站起来得太突然了吧，他的大脑供血不足，那一阵晕眩让他眼睛都睁不开来。

外面走廊里，下人已经开始早上的清扫，听到主人房里有巨大的撞击声，便敲门问道：“老爷，您有事吗？”

念及此，林旭在漆黑的房间里，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

不知不觉中，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林旭真的是眼睁睁看着天亮起来的。

门一开，他们就看到昏倒在床边的林旭。

这时，管家也听到声音赶过来看，两人一起打开了主人的房门。

……

“咚”的一声，林旭的膝盖重重跪撞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抓住床单，以防止自己跌下去。

他是新婚后出轨的，那时候年轻气盛，在一场饭局上遇到了容子衿。

“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