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告诉田大哥,那正头娘子已经叫了人牙子,只等珍娘子养好伤,就让人牙子领走。
这会儿人还在邻镇,田家如果要赎人,十有八九是能赎回来的。
田大哥一听就急了,当年田珍珍勾引了他的小舅子,现在他在岳家还抬不起头来,原来听说田珍珍嫁给当官的,他想着终于能要点好处,却没想到,当官的没见到,却又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田家自是不肯去赎田珍珍,而是一大家子找来了清水镇。
当年田珍珍是被大田氏夫妻带走的,现在田珍珍被人卖来卖去,丢尽田家脸面,这事不找大田氏和张秀才还能找谁?
因此,田家大闹一场,甚至把张秀才拽到了衙门口,好在张家下人飞奔着送来了二百两银子,田家这才罢休,没有闹到公堂上。
打发走了田家人,张秀才认为这事都怪大田氏,当年若不是大田氏把田珍珍接过来,又怎会有今天的事?
张秀才担心田家以后还会找麻烦,便写了休书,要把大田氏休掉,大田氏拿了休书告到衙门,她曾服侍过翁姑,也曾为翁姑守孝长达三年,在“三不去”之内,张秀才无权休她。
最终,衙门判了和离,张秀才明知“三不去”却仍然写了休书,判杖五十,以财相抵,张秀才又花了一笔银子,算是逃过一劫。
张秀才在清水也算是名人,因此,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黎宝淮这种偶尔才回来的人也听说了。
黎宝淮低声问道:“小田氏的事你之前可听说了?”
颜雪怀神色如常:“她就被颜二老爷给休了,和颜家没有关系。”
黎宝淮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小田氏会影响到颜雪怀,现在得到准消息,知道小田氏早就被颜家休了,黎宝淮便放下心来。
“我近日要北上去平城,李夫人若是有东西带过去,可是先准备着,我从京城码头上船,到时可以一起带上。”
“好啊,我替我娘先谢啦,她一定有东西要你带上。”
颜雪怀告辞,与柴晏一起回了京城。
他们这一路隐姓埋名,非常低调,总算一路安稳,距离城闹十里,便看到了前来接他们的内侍。
他们返京的消息,只有皇帝和太子知晓,就连国公府也没有通知。
睿王爷的性命太宝贵了,万一在某个环节上露了口风,被人识破了行藏,能不能顺利返京都是未知。
来接他们的是皇帝身边的宝公公,宝公公从小就跟着皇帝,可以说是看着这些皇子们长大的。
看到柴晏,宝公公眼眶都红了,七殿下总算是全须全尾回来了。
前阵子皇长孙遇袭,其中有两名刺客正是七殿下查案子查出来的,皇帝和皇后都在担心还在外面的七殿下,最近几日,皇帝的胃口都差了许多。
柴晏和颜雪怀让丫鬟和一部分侍卫们先回府,他们则跟着宝公公一起进宫。
颜雪怀一个人去了朝阳宫,柴晏则去了御书房。
颜雪怀没想到,公主和端王妃居然都在朝阳宫。
颜雪怀瘦了一圈儿,她本来就不胖,现在更是风一吹就能倒的模样,倒是精神还很好,除了瘦一点没有不妥。
皇后问了问他们在路上的事,便让人去传太医,颜雪怀其实是想等到柴晏过来,再把怀孕的事告诉皇后的,可是没想到,柴晏还没来,太医先来了。
太医诊了好一会儿,闪闪烁烁说了一大通,颜雪怀听着着急,开口问道:“你没有诊出滑脉吗?”
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安静了。
皇后迟疑着问道:“睿王妃,你刚刚说了什么?”
颜雪怀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儿媳在路上时请郎中诊过脉,那位郎中诊出了滑脉,可刚刚太医却没有提及,因此儿媳才有此一问。”
皇后瞬间瞪大了眼睛,颜雪怀感觉她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了:“滑脉?那民间的郎中当中诊出了滑脉?”
“嗯,儿媳嗜睡,郎中诊脉时也还在睡着,王爷的确是说郎中诊出了滑脉,只是月份尚浅而已。”颜雪怀说道。
话音刚落,太医便跪了下去:“还请皇后娘娘和睿王妃恕罪,臣的确诊出了滑脉,只是尚不太明显,臣想过上一两个月”
太医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便打断了他:“行了,你们那点子心思,本宫能不知道吗?你们在宫里久了,越发谨小慎微,不到四个月,你们就紧咬着不说,你给本宫出去,来人,请江院判亲自来诊。”
把太医打发出去,还没等江院判过来,皇后便招手让颜雪怀坐到自己身边,颜雪怀起身,正要走过去,欧阳尚宫过来,笑着说道:“小皇孙一看就是个淘气的,老奴扶您过去。”
公主和端王妃全都笑了起来,皇后指着笑道:“你个老货,怎就知道本宫的小孙儿淘气了?”
欧阳尚宫佯装顶嘴:“老奴没说错,小皇孙一准儿是随了七殿下,不淘气才怪。”
颜雪怀已经走到皇后身边,皇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仔仔细细把颜雪怀从脸到肚子看了一遍,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待到江院判亲自确诊了喜脉,皇后的笑容便掩也掩不住了,让内侍捧了一大托盘玉石首饰出来,给儿媳和女儿分了,还往东宫和邬家也各送了几件。
公主笑着打趣:“看来我以后要经常进宫,说不定哪天就能再得几件首饰呢。”
众人又笑,皇帝带着太子和柴晏来了,皇帝没让通传,本来是想给皇后突然看到小儿子惊喜一下的,没想到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笑声。
尤其是,皇帝还听到了皇后的笑声,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皇后开怀大笑了。
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了?
柴晏却是心领神会,母后定然是知道自己又要做祖母了。
果然,皇后看到皇帝,第一句话便是:“陛下,大喜,大喜啊,皇室又要添丁了!”
皇帝怔了怔,却扭头看向柴晏,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朕不信你不知道,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从御书房走到朝阳宫,你居然忍了一路。
太子哈哈大笑,拍拍柴晏的肩膀:“我们家小七也要当爹了!”
时间过得真快,小七被他拎在手上四蹄乱蹬,好像就是前不久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