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弑母,你这个没良心的狗杂种!”
郭老太太可以畏惧任何人,可她从来不怕颜昭石。
这个儿子她从小看到老,这就是个窝囊废!
郭老太太拽住颜昭石的手,狠狠咬下去。
颜昭石吃痛,用力挣扎,可是郭老太太却死死咬住不肯松口,颜昭石毕竟是男人,郭老太太久卧病榻,力气上远不如他。
颜昭石用尽全力,终于将郭老太太扯开,再一甩手,将郭老太太重重摔回到床上。
他的手上已经被咬出鲜血,颜昭石气得发抖,老娘是真的没把他当成亲生儿子,老娘心里只有老三,只有老三!
“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打过老三,更是从不舍得骂他一句,你”
颜昭石忽然一怔,他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臭味。
郭老太太拉屎了!
“你”,颜昭石想叫丫鬟进来收拾,却又想起丫鬟出去还没有回来,“你就不能憋着吗?”
这一次郭老太太没有骂回来,她紧抿着嘴巴,身子一挺一挺的,显然是在用力拉屎。
臭味越来越大,颜昭石捂着鼻子,转身退了出去。
担心臭味传出来熏到景贤,颜昭石索性关上了门窗。
郭老太太似是终于没有了力气,隔壁没有传来骂声,颜昭石松了口气,丫鬟怎么还不回来?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丫鬟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
她没有找到乐福,她在城门口问了很多人,没人看到乐福回来。
她也没有找到郝婆子,郝家人说郝婆子一早出去还没有回来。
丫鬟当然也没有带回乳娘。
颜昭石见她一个人回来,便问道:“乳娘呢?”
丫鬟苦笑,如实相告:“乳娘说是吴员外花钱请她来给太太、不,是田氏帮忙的,现在吴员外怕是不会再给她工钱了,她以后就不来了。”
乳娘虽然还不知道田珍珍被休了,可她是吴员外雇来的,自是一早就猜到吴员外和田珍珍的关系,昨天听说吴员外和一个女人在酒楼里被捉奸了,乳娘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今天自是不想再过来了。
“吴员外?”颜昭石怔了怔,这三个字如同一道响雷,将颜昭石劈成了一根焦炭。
原来,他那宝贝儿子的乳娘,竟然也是吴员外花钱请的。
田珍珍那个恶妇,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他无力地挥挥手,他不想看到眼前的丫鬟,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丫鬟弓着腰,蹑手蹑脚退了出去,看到隔壁老太太的屋子里关了窗户,丫鬟皱眉,老太太屋里味道重,不开窗子可不行。
窗户要从里面开,丫鬟打开门,没有听到郭老太太的谩骂声,她觉得像少了什么,下意识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颜昭石抱着脑袋,蜷缩在儿子身边,现在只有儿子,才能让他感到温暖。
“啊——”一声尖叫传来,颜昭石没有动弹,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屋门从外面推开,丫鬟踉踉跄跄冲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老太太,老太太她,她不行了。”
颜昭石心神焕散,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志:“不行了,什么不行了?”
“您快去看看吧,老太太”丫鬟不敢说出那个“死”字。
颜昭石终于缓过神来,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可能,老娘不可能会死,刚才还在骂他咬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可是事实证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郭老太太死了!
这位百折不挠,生命力无比顽强的老太太,终于还是死了。
珍珠从后墙上缩回身子,他真是一颗有福气的珍珠,原本还想做点什么,没想到就连郭老太太都要帮他。
没错,珍珠是来放恐吓信的,他知道颜二老爷胆子不大,现在刚出了这种事,若是再吓上一吓,颜二老爷很有可能会带着宝贝儿子离开时丰。
据珍珠所知,颜二老爷自从上任之后,一大半的日子都在外面调节寨子之间的争斗,这是受累不讨好的差事,那些寨子民风骠悍,肯定有人对颜二老爷恨之入骨。
所以颜二老爷一定会害怕。
但是珍珠却没有想到,郭老太太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担心颜昭石会捂住消息,珍珠和周扫尘,便帮着颜家去报丧了。
时丰县物价便宜,珍珠只用了五个铜钱,便雇了五个小孩。
“颜家报丧!”
“颜家报丧!”
有人拦住一个小孩,问道:“哪个颜家?”
“县衙里的颜主簿家的老太太病故了!”小孩大声说道。
郎中正在自家开的小医铺里给人号脉,一个小孩从门前跑过,听到“颜主簿”这三个字,病人说道:“哎哟,颜主簿的老娘过世了啊。”
郎中并不吃惊,他对病人说道:“老太太中风两次了,瘫在床上,也是可怜,唉,现在去了也好,早登极乐,不用受罪了。”
原来是中风啊,那就不是急病,中风不好治,几乎没有听说有治好的。
病人点头:“是啊,得了这病就是受罪,现在去了,也是福气。”
很快,郭老太太病故的消息,便传进了县衙。
听说大街上有小孩报丧,知县大人并不吃惊。
自从京城的那两位来到时丰之后,知县大人觉得即使颜昭石疯了,他也不会吃惊了。
知县大人派了自己的师爷去颜家,一是慰问,二是提醒,您该丁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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