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说出舅母的名字了吗?”颜雪怀问道。
小满终于舍得把放下面前的破书,专心致志回答颜雪怀的问题。
“那个婆子用帕子遮住了舅母的脸,然后搀着舅母进屋去了,爹爹让表姐、大白还有我也一起跟进去,可是那婆子用被子蒙住舅母,不许我们靠近,我出来把这事告诉了爹爹,想来爹爹不想把我卷进去,就让徐坤送我出去了。后来我问过大白,我走以后,那婆子也没让表姐和大白看到舅母的模样,大白都给气哭了。”
颜雪怀微微眯起眼睛,对小满说道:“那婆子既然称呼国公爷为定国公世子,那她最初见到国公爷的时候,应是国公爷尚是世子之时,那时国公爷应有多大?”
“不超过十六岁,国公爷是十六岁袭爵的。”小满说道。
颜雪怀又问:“那就是二十多年前事了,那时舅母多大?”
“应该也是只有十几岁吧。”小满说道。
“舅母应是一位大家闺秀,国公府十几岁的小世子,能见到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的机会多不多?”颜雪怀说道。
小满摇头:“这些日子,来府里拜访的夫人们,也会带着自家女儿过来,我可一个也没有见到过,我只有十岁。”
男女七岁不同席,十岁的小公子便已经见不到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了,更别说那个时候,齐慰的年龄应该比现在的小满还要大上几岁。
“舅舅说过,舅母可能是平城人,所以我一直在想,平城有哪家的女儿丢了很多年却无人知晓呢,以前咱们在平城时,平城的老百姓最喜欢打听大户人家的小道消息了。他们连福王的庶子养小倌儿的事都知道,据说就是福王府的下人们给传出来的,若是哪家的小姐丢了,即使能瞒住外人,可却瞒不住家里的下人,家里的下人多了,总有几个舌头长的,把这事儿给传出去,可是咱们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吧。”
小满继续摇头:“反正我没听说过。”
他没有听说过,这是应该的,他在平城时当小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多。
颜雪怀却也没有听说过,她和小满不一样,她整日在会昌街上晃荡,整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和她谈得来,她连福王爷爱喝人奶的事全都知道。
“和当年的定国公世子见过,而且可能还很熟,隔了二十多年,还能一眼认出来的,并且可能是平城人,杳无音讯多年,却没有闲言碎语传出,家里人也没有找过,对了对了,我好像记得咱娘说过,她听舅舅说,舅母是被她妹子给害的,所以那家至少有两个女儿,失踪的这个是大女儿,家里至少还有一个女儿”
小满正听得入神,忽然听不到颜雪怀的声音了,他有些奇怪,却见自家姐姐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能塞进一颗鸡蛋!
“姐,你怎么了?”小满有些紧张,他这位姐姐,可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大惊小怪的人。
可他姐的这副样子,已经不能用大惊小怪来形容了,如果这不是在屋里,姐姐也是全须全尾,小满可能会以为,他姐是让雷给劈了。
颜雪怀大张着嘴巴,双眼迷离,小满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晃一下,没有反应。
晃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晃到第三下,颜雪怀挥手把他的手指头给拍开:“小屁孩,当我是傻子吗?”
“姐,你没事吧?”小满关切地问道。
颜雪怀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四肢,还好,她还是完整的。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我会不会被灭口?神啊,救救我吧!”
颜雪怀绝望望天,她为什么这样聪明,做一个幸福的傻子不好吗?
天雷滚滚啊!
小满起身往外走,颜雪怀叫住他:“你去哪儿?”
小满:“我还小,我不想被灭口,我要远离你。”
颜雪怀大惊,跳起来把他拽住,提溜着扔回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狞笑狞笑再狞笑:“小盆友,姐姐有个秘密想要和你分享。”
半个时辰后,小满的小厮湖颖跑进来,说道:“国公爷回来了,小的看到徐侍卫和汪侍卫押着一个婆子进了演武场后面的那处院子。”
湖颖今年十岁,是杨老头的大孙子。
杨老头的两个孙子,如今都在小满的院子里,大孙子取名湖颖,二孙子取名松烟。
颜雪怀看向小满:“演武场后面的院子,做什么的,你去过吗?”
身为国公府的便宜大小姐,说来也惨,颜雪怀却连前院都没有去过。
小满说道:“那是侍卫们平时待的地方。”
颜雪怀点点头,小满让湖颖再探再报,姐弟两人关上门,大眼瞪小眼:“那婆子肯定是舅母身边的纪婆子,看来还是给了舅舅面子,没把舅母带回来。”
小满有些失神,问道:“咱们家会不会满门抄斩啊?”
“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颜雪怀没好气地说道。
小满想了想,肯定地说道:“这种事,即使满门抄斩也不会大肆声张的,一定会悄无声息地进行。”
颜雪怀哼了一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这事,已经不是一家两家的事了,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事关两国,你说会如何?”
小满扁扁嘴,他想当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
“如果咱们真的猜对了,那这事可就太大了。我听说那位已经是大妃了,而且还生了王子。”
小满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看着颜雪怀。
颜雪怀更头疼了,她对小满说道:“咱娘如果知道,国公爷的朱砂痣回来了,而且还做了她的嫂子,你说,咱娘该怎么办?”
“姐,啥是朱砂痣?”小满不解,这个时候,姐说朱砂痣是什么意思?
颜雪怀顿了顿,一时也想不出如何解释,只好说道:“就是蚊子血,拍死蚊子以后留下的血。”
小满,更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