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得知这件事,便提前带她回了中原。
江家世代书香,不想与皇室联姻。
不能见面的那两年里,柴冀给她写了很多信,几乎两三天便是一封,她却从未回信,但是那些信却被她珍藏起来,夜深人静时,她便会拿出来看,她以为那是她和柴冀是没有将来的,她会在与别人成亲之前,把这些信全部付之一炬。
后来孟家登门,孟老夫人说服了她的祖母,就在她及笄的那一天,赐婚的圣旨到了,孟老夫人将淑妃娘娘赐的金簪插到她的头上
“颜家的姑娘已经及笄了吧?”江皇后问道。
杨素云点头:“已经及笄了。”
江皇后笑道:“及笄了好,及笄了好。”
柴晏也觉得颜雪怀及笄了是真好,及笄了就该出嫁了。
只是颜雪怀却不这样认为。
她觉得早恋无所谓,可是早婚是万万不行的。
刚刚送走柴晏,董万千便问她:“你们是不是快要成亲了?你们成亲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住在你们家了?”
颜雪怀瞪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要成亲了?”
“两只眼睛全都看到了,晏七出去办差还不忘给你带礼物,还说你们不是要成亲了?”董万千说道。
柴晏给颜雪怀带来一匣十二只不同款式的花簪,给李绮娘和小满也带了礼物,就连长住在青萍巷的董家姐弟也有份。
颜雪怀摆弄着那些簪子,柴晏这个骚包,无时无刻不忘提醒她已经到了年纪该出嫁了。
宫里,太子去见了皇帝,把柴晏提议让柴承就藩保州府的事说了,皇帝微笑:“这不是和你想的一样吗?你们兄弟这次想到一起去了。”
太子便道:“父皇,小七在平城,以及此番贾士君的案子上无有出色表现,儿臣想让他到六部观政,您看如何?”
皇帝颔首:“那就去刑部吧,让傅文明看着他,朕还放心。”
次日早朝,皇帝连颁三道旨意,三皇子柴益封端王,宁王柴承赐藩保州,七皇子柴晏刑部观政。
保州与平城接壤,州城与平城府相隔仅一百余里,而太皇太后所在的白鹿山,便在保州府与平城府之间,这便是让柴承替先帝柴冉敬孝,承欢膝下了。
消息传出,百姓们纷纷称赞皇帝仁慈,太皇太后先后痛失两个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若说不伤心难过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孙子虽然没有了,可是有重孙子,什么,重孙子是过继的?过继的也一样,都是姓柴的。
只有一小部分人在悄悄嘀咕,保州与平城离得那么近,简直和一个地方没有两样。
一地两藩王,这是要相互制约啊。
福王根基深厚,宁王初来乍到,又只是个小小孩童,谁胜谁负,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是宁王背后是宝安王府啊,他有亲生的祖父和父亲,还有一大堆叔伯,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他们能帮他。
果然,很快便又传出新的消息,镇国将军柴延年,与两个弟弟,连同各自家中女眷,一起陪同宁王就藩。
柴延年是宁王的亲生父亲,由他照顾四岁的宁王柴承,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此时的京城已经入冬,柴晏去了刑部观政,每天上衙下衙,生活规律,晚饭要么在李食记,要么就在青萍巷。
无论是李食记的伙计,还是青萍巷里夏二姐等人,都把他当成了老板娘的准女婿,李绮娘对他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是每次柴晏来了,她都会亲自下厨。
日子如水,缓缓过去,这一天柴晏带了柴浩出宫,半路上刑部堂官傅文明让人找他,刑部那边临时有事,让他回去。
柴晏想让人把柴浩送回东宫,柴浩死活不肯回去,无奈之下,柴晏只好把他送去了李食记。
小满和董小白还没有放学,李食记也还没到上客的时候,后厨里都在忙碌,柴浩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这里的人,除了从平城来的几个人以外,别人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老板娘准女婿的小侄子。
代大厨抓住柴浩的手,瞪着眼睛:“饿了就说话,不许偷吃。”
待到小满和董小白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柴浩吃得满嘴油光。
李绮娘见三个孩子凑齐了,也就不再管了,开了一间平时不常用的偏僻雅间,让他们在里面做功课。
大牛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了一封信:“老板娘,国公府的人送信过来。”
国公府不是第一次送信,齐慰的信件是通过军驿送到京城,再由国公府的人转交给李绮娘。
李绮娘连忙擦擦手,接过信回到做帐的那间小屋。
齐慰在信上说,他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福生也跟着一起回来。
李绮娘看看日期,齐慰此时应该已在路上。
李绮娘把信放手,走出小屋,便忙活起来。
整个下午连同晚上,李食记的人都觉得老板娘像是在赶时间。
晚上,东宫来人,接走了玩得不亦乐乎的柴浩,顺便带来了太子妃的礼物,礼物是给小满和董小白的。
给小满的是一方古砚,给董小白的则是一只小玉马。
东宫来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说话也很是客气委婉,只字未提东宫和太子妃,称呼柴浩也是小公子。
小满心知肚明,可是董小白却不知道,他扯着柴浩大声说道:“耗子,下次你再来就直接到学堂外面等着我,我们学堂不远有处林子,我带你去那儿打鸟。”
“大白,你要说话算数,对了,你别忘了要给我一个弹弓的,你上次说过。”柴浩听说董小白给了小满一只弹弓,他也想要。
“好,下次我从家里拿过来,你来了就给你。咱们交换。”董小白扬扬那只小玉马,用弹弓子换小玉马,不亏。
三个小孩依依不舍,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直到柴浩跟着老嬷嬷走了,董小白才叹息道:“耗子真惨,又要失去自由了。”
这一次,小满没有反驳,他郑重点头:“没错,耗子回去,就像坐牢一样。”
他深有同感,宫里的日子和现在相比,可不就像坐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