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灵媒?”苏夫人疑惑着,而后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再抬头时,她已经变成了满腔的愤怒:
“你居然让我儿子做这种事!”
“这,这不是大师让……”顾嫂子估计也没见小姑如此生气过,她嘴角嗫嚅着,毕竟是理亏,到最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你不是说会醒吗,这怎么回事?”盛玮也急了,他的脸上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对神汉的态度近乎于咄咄逼人。而那大师显然禁不住四个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他使劲地擦了一下额头,便又开始叽里咕噜地念咒。
完了,这下给玩脱了。我搂着怀里的苏郁芒,几乎想哭出来。苏夫人倒懒得和他说话,直接扭头对陈希罗道:
“你快去把陈警官请来,让他好好地审审这个江湖骗子!”
“别,别啊……”神汉一听警察二字,样子像见了鬼。他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片状的挂坠,仿佛是象牙一类的东西,乳白里微微地泛着黄。
“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牛油蜡。“他哆嗦道,”我再试试……“
说着,他把那蜡靠近了线香。没一会儿,一股小小的烟气随风升起,还带着不明不白的味道。那气味虽然很香,可闻久了却又觉得想吐。
就在我全神贯注盯那股烟气时,一个轻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我走了哦。”
接着便有一小股打着旋儿的冷风从身侧略过,禁不住让我浑身一凉。正在我抬头寻找那声音的出处时,只觉膝盖一沉,枕着我膝头的苏三悠悠醒转。
“你们怎么了?”他愕然看着眼前或惊或惶恐不安的众人,神汉松了一口气,大大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而顾嫂子显然心中有愧,几乎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而苏三,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对刚才的事情毫不知情。
这戏精!我忍不住使劲拽了他一下,低声抱怨:“你演的也太像了吧,还说什么要走了。母亲都被你吓死了。”
“我说了吗?”苏三更加地惊奇,“刚才我只觉得头晕,便忍不住在地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是你们又哭又闹的……”
我吓得直拿手去捂他的嘴。这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而鬼神,是不可以轻易拿来开玩笑的。今天我们没出事,还真是命大。
“顾渊已经醒了。”苏夫人淡淡道,显然她已经看穿我们演了怎样的闹剧,“现在正哭着嚷着要吃糖呢。”
这下顾嫂子真是喜上眉梢,她甚至于连声谢谢都没说,就一把拉开门跑了出去。神汉心有余悸地用袖子擦着汗,看样子,他也不知道今天我们究竟招了什么东西来。而苏三,就像是出了一场大力一样,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憔悴。
为了让顾嫂子不至于怀疑到我身上,他还真是用心良苦。我疲惫地瘫坐在扶手椅上,觉得今天从早到晚就是一场闹剧。苏夫人依旧沉着脸,空气简直要凝固成一块油脂。
“这怎么回事?”她扭头问盛玮,“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瞎胡闹?”
盛玮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翻出来了那个已经被完整塑封的珐琅盒。
“有人要陷害苏家的子孙。”他声音低沉地说道,“凡是被这珐琅盒刺伤的人,都会感染败血症,最后高烧不退而死。”
“什么?”苏夫人一脸的震惊,“到底是谁,竟然要如此地处心积虑!说,这盒子原本是送给谁的?”
“送给谁不重要。”苏三插话道,“母亲,还记得苏玫的疯病和那个死去的清洁工吗。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苏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这一刻,她的脑海中想必浮现了许多世仇的名字。而我则混沌地想起许多熟悉的名字,苏郁明,许一梵,那个开酒店的女歌星……他们一一地在我眼前重现,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