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颗核弹平地爆炸。瞬间的死寂后,四面八方闪光灯亮成一片。一些人脸上仍旧是怀疑,可更多的人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对着苏郁明和我狂拍照。
管他是不是真的,就算我作为弟媳诽谤哥哥,这样的爆炸性新闻也足以上今晚头条了。
“你,你这是诽谤!”一片哗然中,苏郁明大叫着反驳,“就凭你这样的胡乱推理,根本就站不住脚!”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整个人就像在风中即将落地的一片叶子,依旧在徒然地做垂死的挣扎。
“是啊,我知道只凭这个,你不会承认的。”我长叹了一声,点开了下一张PPT,“那么,这个又是什么?”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只男式LV手提包。这些顶尖的设计世家,一生都为自己的设计而骄傲,他们会把设计者的名字誊写在肩带上,希望自己的姓氏和杰作一同流传下去。当然,这样大师亲自操刀的杰作,全球不会超过五十件。除非是世家望族亲自提前三年预订,否则你连见设计师的机会都没有。它绝不会像流水线生产一样,人人皆可出手佩戴。
那位L?Francis先生,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如此尴尬的地方,估计能给气活了。
这个关键点是孙肖若发现的,他在某天打完游戏后,漫不经心地回看照片,在床脚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根似乎像是手提包肩带的东西。那拍照的人估计是想藏又没藏好,只是隐约地从床罩下透出一点。鬼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从几个残缺的法文字母里,拼出了L?Francis先生的名字。
“L?Francis先生掌管家族大权,生前只做了十个单肩包,个个都是绝世珍品。”我笑眯眯地看着苏郁明,看着他的脸逐渐变成白萝卜般的透明,“最近一只正是您订的货。不要和我们狡辩什么剩下的九个人了,他们的包可都稳妥妥地有三四十年历史了,从这皮革上来看,只能是您,苏郁明先生!”
屏幕上俨然出现的是一张收据,上面以法文写着收款人,金额等一系列项目,抬头正是L?Francis的花体签名,而收据的最下角,正是龙飞凤舞的苏郁明三个字。
苏大少自幼修习怀素狂草,在S城一向小有名气。而他自己也很以为然,经常还拿着自己的字去给各类艺术馆做展览。因而这一笔草书,许多人很是见识过。现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些人的神情了,除了一两个带着猎奇的兴奋,大多数人表现出来的是深深的鄙夷。
对外人如此狠手,估计还可以说是无毒不丈夫。苏玫可是六岁就来苏家了,就算不是感情多好的兄妹,算起来两人也一个屋檐下处了十年。况且人人都还记得苏玫出事时,这位大哥是如何地高高挂起,袖手旁观的。
这当然是女人们的想法,男人们却又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买了苏氏股票,当时股价一泻千里,不少人赔的是倾家荡产。听陈希罗说,他们之所以这么死心塌地地支持苏郁明,正是因为后者以浪潮计划为诱饵,引诱着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更多的银钱。
如此,给你一闷棍,还要假惺惺地装好人。这冤大头当的可谓惊人。被这样一个混账强迫拉上贼船,估计就算船不沉,也没好果子吃吧……
“艹你妈!”当下便有人沉不住气了,他们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揍他。和他一起的倒还冷静,知道现在打架可谓于事无补。忙上前拦住那个莽撞的家伙。那人气呼呼的,被自己叔伯兄弟拉着,倒是不敢再动手,只是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冲着苏郁明瞪眼出样子,活像一条被人给拴住了脖子的野狗。
拦虽然拦着,可就连拦着的那些人,脸上也都是怨恨的神色。理事会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那老一辈的本就极重脸面和道义,且不论私下怎样,总是要在外人前维持一份体面。如今,闹出这种能把S城上流圈子掀翻了的惊天丑闻,从他们铁青铁青的脸色来看,我觉得,就算是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叔父辈的人也绝不可能支持这么一个祸害了。
苏郁明站在那里,脸像是被刷了一层桐油似的,亮晶晶的衬得那张脸更加地苍白。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他想要质疑这证据的来源绝非可能,毕竟,那最后一页是刑侦中心两个中科院院士级别人物的签字。
“陈哥,我看这票是不用投了。”我们这边的一个小秘书,兴冲冲地对希罗说道。他估计是第一次参与这么重大的场合,一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兴奋。后者却满脸的凝重,甚至还有一丝忧色:
“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小秘书惊奇地看着他。
“苏大少已经一败涂地,”他不解地问道,“他们不选苏大少,莫非还要选个老头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