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种逻辑简直让我无言以对。姓苏的多着呢,难不成他们个个犯了事,都要我们去扛?还是,他猜到了这件事可能和我们认识的某个人有关?
正想着呢,苏三的司机到了。我们三个赶紧上了车,把老太太丢在脑后。今天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解决。苏郁明的气焰是越发地猖狂了,走在公司里,我都能感觉到人人在身后的窃窃私语,以及他们纷纷地投向苏三的怜悯目光。
在他们看来,苏三是必败无疑了。不仅资金链断裂,就连企业家最珍贵的名誉也因为妹妹的缘故而荡然无存。这样的继承人,哪还有胜算可言?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怪。”茶水间里,陈希罗悄悄拉住我,“那老太太怎么能弄到一百万去投保的?”
“一百万?“我有些吃惊,然而很快地不以为然。现在很多老城区的拆迁户,那是大大地有钱,虽然看上去一脸的市侩,可就凭”内环老阿姨“这个头衔,那足足能吃十辈子。
“人家是低调土豪呗。”我听着咖啡豆被磨碎的声音,不免心中有些悲凉。很快,我们就和这些豆子一样粉身碎骨了。
“不对,不对。”他摇着头否认道,“我去人社局调过她的记录,什么土豪,老两口都是国企的下岗工人,估计存款根本不可能超过五万块。”
那就奇怪了,就算是什么有钱亲戚留给他们的,不自己留着好好花,还要去骗保?那是图了个什么呢?
“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人出钱,叫他们去跳楼骗保,说不定还承诺保费赔给他们一半呢。”陈希罗叹着气说道,“能想出这种混账事的人,真是该下地狱了。”
“那也不对啊,”我纳闷道,“这两个人都七老八十了,闺女又死了,骗那么多钱,究竟图个什么劲?”
“要不下班我开车,咱们俩去看看?”他苦笑着一扬手中的报表,“反正现在咱们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车子开在乡间的土路上。真没想到,S城还有这么破的地方。道路狭窄而油腻,散发一阵阵的臭味。旁边的下水道已经淤积多年,大堆的垃圾塞满了裂缝。房屋都是五十年代的老公房,墙体开裂不说,就连楼顶都一块块的残缺,勉强地用油布盖起来。
“就这里。”陈希罗摇下窗,皱了皱眉。显然他也和我一样被这臭气熏天给憋坏了。眼前是一幢老楼,墙上的门牌号已经锈迹斑斑,连号码都看不清了。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广告,就像是一块块的牛皮癣。
跨一大步迈过那些可疑的污渍,我掂着脚踩上台阶。楼道里杂七杂八地摆放着各家的垃圾,煤气灶架设在过道上,若有若无的油烟弥散在空气里,几只铁锅里还飘着红色的油花。
“小伙子,来不来玩啊?”突然,一只吐着浓艳蔻丹的手伸出来,一把拽住了陈希罗的大衣。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甚至于年纪比我猜得还要大。不再年轻的脸上满是皱纹,拙劣地用白色的粉底厚厚地盖住。夸张的眼线上挑,竭力地做出诱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