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凤乘哭泣。</P>
苏晨煦感觉不对劲，抱着她出墙角，到仓库门前。</P>
飞车还没返程，救援队也还没到。</P>
他只能让凤乘头埋在胸膛上，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像小孩一样哄着。他时不时问她怎么了？可凤乘只顾哭泣，不回答问题。</P>
不对劲，很不对劲。</P>
凤乘不是只会哭的女人。</P>
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P>
他该怎么办？可他连出什么事都不知道，他能怎么办。</P>
天色依旧灰蒙蒙，大雨下个不停，夹杂着寒风从大门滚滚吹进来。</P>
手机上滚动着红色警报。</P>
这次洪水不仅仅这个片区，周围八个村全部受到波及。</P>
苏晨煦尽量避开村民，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来。</P>
他脱下外套，把两人裹紧，然后把凤乘的手脚捂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希望她能睡会，凤乘只是半闭着眼，像个布娃娃一动不动，让他心疼不已。</P>
他附身要去亲她的额头，表达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可被她微微偏头躲过去。苏晨煦心生酸楚。</P>
“救援队了！”</P>
他忙给凤乘穿上鞋，背起来，跑过去。</P>
十几辆打车卡停在门口，村民蜂拥爬上去。</P>
苏晨煦找空子不顾一切挤过去。</P>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一个大妈被他碰倒在地。</P>
苏晨煦不顾她的破口大骂，把凤乘放到车上，一只手还护着她，防止有人冲撞。看到没人靠近凤乘，他一个翻身上去。</P>
又抱起凤乘，找个地方坐下，重新裹好衣服。</P>
救援队只把他们送到安置宾馆。</P>
因为市里也被大雨波及，所有交通工具都很困难。</P>
苏晨煦没停歇，他给凤乘披了三件外套一件雨衣，背起她后，又给两人外套了件雨衣，带上口罩，冲进雨幕中。</P>
“去蓉城第九医院，那家医院是私立的，价格很贵，一般老百姓都不去。”沉默良久的凤乘开口。</P>
“好。”</P>
苏晨煦没问原因，在没过膝盖的积水中，趟着前进。</P>
脚上腿上传来阵阵刺痛，他泡发的皮肤早就被磨得不成样子。</P>
马路到处都是走走停停的车辆，苏晨煦需要全神贯注，躲过一切可能的危险。</P>
足足经过一小时才到。</P>
医院大门有两个气派的石狮子，大厅里灯光辉煌，但人影很少。凤乘是正确的，即便这时候，老百姓依然不想多花钱。</P>
两人到大厅，苏晨煦问她挂什么号。</P>
“把我放下来。”凤乘答非所问。</P>
“我给你挂号。”苏晨煦不明白。</P>
一会他就感受到背上的人在挣扎，他赶紧解开雨衣，放她下来。</P>
凤乘站稳后，后退一步。</P>
“你先去挂号。”</P>
苏晨煦疑惑，“你先来，你病的重。”</P>
没想到凤乘直接拉着他到挂号处，亲自给他安排上号，命令他上楼去看病。</P>
她盯着苏晨煦离开，转头对着护士说：“我挂妇产科。”</P>
护士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秒懂：“不想让男朋友知道？”</P>
“嗯。”</P>
“哎，渣男啊！”护士吐槽。</P>
凤乘不置可否，拿了号上楼。</P>
……</P>
“医生，我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P>
一旁的白大褂挑眉，她从没有见到过孕妇打头问的是自己而不是孩子，很是欣赏的点头。如果所有病人都第一关心自己，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不必要的死伤。</P>
“你没事。”</P>
凤乘听了后稍稍松了心，只松了一会又提起来。</P>
“那我的宝宝没事吧？”凤乘说话带着哭腔。</P>
医生拿着b超探头滑来滑去，神色不明。</P>
完了！凤乘心里只有这一句，完了。</P>
她千辛万苦，被骗了一百万才有的孩子，就这么没了。</P>
虽说以后可以再要，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就想要这个，此刻肚子里这个。</P>
“有流产的迹象。你这一个月要格外注意。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受凉。”</P>
从医生那里出来，凤乘吸吸鼻子，放松心态。慢慢下楼，她要注意。</P>
到了大厅时，苏晨煦已等候多时。</P>
凤乘看到他又爱又恨。</P>
到了市里，不能让他跟着，被狗仔发现大做文章，就亏大发了。</P>
“医院有接送的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附近酒店。”她把话挑明，“你该懂我意思对吧。”</P>
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让苏晨煦受伤，可他确实骗过她。</P>
“嗯。”苏晨煦点头，转身要走。</P>
听到了凤乘在叫他。</P>
赶紧又转过来。</P>
“我话没说完，我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的号是新号对吗？”凤乘说。</P>
与其让苏晨煦不知遮掩的来找她，不如留条口子，把他控制起来。苏晨煦以前的号被她拉黑了，估计那部手机也应该被他二叔没收。</P>
苏晨煦大喜，手指颤抖拿出手机，这手机是房东的旧手机，他低价收购而来。号码是他用自己身份证新办的。</P>
“是的，新号。我能再加你一下微信吗？”苏晨煦忐忑的问。</P>
“可以。”</P>
两人交换了号码后，苏晨煦遥望她进车消失在街口。</P>
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P>
烟雨朦胧中闪着霓虹彩灯，高低错路的大楼上全是电子屏，整个城市像是无时无刻都在跳动的音符，活泼的让苏晨煦感到不适。</P>
他翻开钱包，里面有三千块现金。他惯用现金，这让他感觉到安全。</P>
出去前他找个角落把湿掉的口罩换掉，带上帽子。</P>
虽然凤乘说私人医院会保护好病人隐私，不会上传患者就诊信息，他还不太放心。</P>
在街边边走边看，他选择一家不要身份证的民宿。</P>
进去后倒头就睡。</P>
直到深夜，几乎从未响起过的手机响了。</P>
迷糊中的苏晨煦摸到手机，看一眼来电人。</P>
乘风。</P>
瞬间清醒，这是凤乘给他备注的。</P>
他点下接通。</P>
“到扶琴书院18栋路901室来。”对方刚说完，立即挂断电话。</P>
什么意思？只给一个地址。</P>
心中万分疑惑，腿上却没有丝毫停滞，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街上。</P>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没有积水，马路上的车也空了。</P>
苏晨煦戴上口罩帽子，打开地图App，定位后发现只有五公里，选择跑过去。</P>
当他到达小区门口时，看到小区的样子，很出意料。居然不是什么高档住宅。相反看起来挺破旧，治安看起来也不那么好。他大摇大摆走进去，门卫都没有看他一眼。</P>
反倒是他找了一次门卫的麻烦，因为找不到楼栋。</P>
这个小区像一个迷宫一样，初来乍到的他怕凤乘久等，选择找人帮忙。</P>
门卫很热情，一路送他到楼道口。</P>
挥手告别后，苏晨煦进入电梯。</P>
此时电话又响了。</P>
“到底什么时候到？”对方声音有点不耐烦。</P>
“已经到电梯口了。”苏晨煦回答。</P>
电话又断崖式挂断。</P>
糟糕，她肯定生气了！</P>
苏晨煦嘴里念叨，电梯打开，迎接他的是一扇开着的门。他蹑手蹑脚进去，客厅没开灯也没人，楼道的灯也灭了。一下子的漆黑，让没人气的屋子加上一层阴森。</P>
“关门。”卧室里有声音传出。</P>
苏晨煦关上门。</P>
“进来。”</P>
他进卧室，借着月色，看到凤乘躺在床的一边，另一边像是刻意空出来。</P>
“躺下。”</P>
他照做。</P>
“把上衣脱了。”</P>
苏晨煦坐起来脱掉衣服，再躺下去。</P>
刚躺平后，一个带温度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一个温暖的身体也贴上来。那人的脸窝在他脖颈处，呼吸混乱，贴在胸膛上的肩膀在颤抖。</P>
凤乘在哭。</P>
但他不敢问。他欠她很多，所以他没有主动的权利。</P>
过了半小时，凤乘的哭泣还没停。</P>
苏晨煦有点慌了，他伸出双手试探性的抱住她，抚摸她的背。她好像有被安慰到，颤抖渐渐停止。</P>
窗外的天色开始微微发白。</P>
被窝中的人探出头，对上他的双眼。</P>
“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P>
“好。”</P>
“把这一天的三餐都做了。”</P>
“好。”</P>
“米饭要煮的粒粒分明，菜要加热后口味不变。”</P>
“好。”</P>
“天亮之前，你赶紧离开，记得不要人看见。”</P>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