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听到的那些声音是离她近的几家附近大声骂骂咧咧的几个人,其中就有胖墩的娘亲,想来包子听到的消息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才刚走到通往她家必经的那条小道上,就听着胖墩娘亲的声音大老远地传了过来。
胖墩的体形是遗传了她娘亲,嗓门也跟体形成正比,简直震耳欲聋,“他奶奶的余家村子那些混账也太不是东西了,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就是!这么做,不是活活要我们等死,大家都是靠着那条河生活,没了水可怎么办啊,我家的那些田眼瞧着就要干了。”
“不行,他们要是还坚持这么做,我就跟他们拼命,反正左右都是死。”
“哎哟,你也别那么激动了,村长已经过去和他们说道,先等着消息再说。”
林安终于走到了跟前,“丁婶婶、李婶婶,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我听我家无妄说,村外那条河干了?”
“是林娘子啊。”胖墩娘看着林安过来,喘着的粗气总算是平复了些许,胖墩和无妄经常玩在一块儿关系好,胖墩对林安也很有好感。“可不是,眼瞧着都快到底了,我家那口井连水都打不起来。你才知道这事呢!”
“刚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照理说这河应该没那么容易干啊。”
“其他人都在河边呢,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跟李村长一起去余家村子了。”一旁的人也仔细给林安说道了来,“我们村外那条河是没那么容易干,但这不是因为这些天一直没下雨嘛,上流的水量一下子减少了不少,河水的高度也降了许多。你也知道那条河水乡附近几个村子都是一同用着的,这水量一少,上游许多田都顾不上,余家村子就联合上游的几个村子一起,把村外那条河在他们村字旁建了个土坝,要把水给堵起来只供他们用。”
“那些人简直不是东西,光想着他们上游的缺水,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下游的村子怎么办,他们上头土坝把河这么一堵,我们下游的水可不就见底了,这下可好,他们是有水用了,我们田里的菜都快干死了。”
这几句话说着,几个人又开始骂咧起来。
林安总算是听明白了,怪不得河里的水会干得这么快。
她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和前世那些遭大旱灾的地方比起来显然没有那么严重恐怖,可是同样逃离不开的,一旦天灾的苗头起了几分,人性上的丑恶便会全都冒出来。
上游的村子为了自家村子的性命周全,却枉顾他们这些下游的人,要知道水虽然跑得远了也能打回来喝,但没了那条河,村里的田就没了灌溉。他们村里大部分人都是靠种田养生,这谋生的路断了,就跟谋财害命没有什么区别。
“村长已经过去余家村子了吗?”
“对啊,和几个村里汉子一起去的,去了有好一会儿了,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回了,就是也不知道这公道能不能讨回来。我们家那田怕是撑不了多久。”
“婶婶们放心,这私造土坝断人后路的事,若是告到官府去,余家村子得不到什么便宜,这事我们占理,你们别太担心,我相信事情一定会解决的。”其实林安心里也没谱,要真是像她说的一样,余家村子自己也知道这事不地道,却还是这么做了,背后说不定会有人撑腰,否则哪里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如今之计,她只能先安抚几家婶婶几句,便告了别往着村外小河去了。
小河那边的情况大致跟她们说得也差不多,才几天时间,村里的田都干枯了不少,小河里能见着不少死鱼,村里的人围在河边有哭的有闹的,简直是不可开交。
剩下的那些水也有人赶紧拿着水桶提了不少回去,大概有些人家和她家的老房子一样,水井挖的不深已经差不多打不起水来,就靠着这剩下的水活命。
林安跟着这一行人等了一会儿,就瞧着李村长带着那些个壮汉往着这边走来,村里人都急匆匆地朝那头迎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村长余家村子那边的情况。
林安站在不远处没有开口,并不是不关心,而是从村长和那些人脸上的神情也看得出来,这事并不顺利。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李村长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先冷静下来,才开了口,“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急,我知道这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急也没有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公道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