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镇最为有钱的有两条宽阔巷弄,一条松针巷,一条桂花巷。</P>
两条巷子虽说都是大户人家,不过细分出来又不大一样。</P>
松针巷大多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例如为朝廷谋事的地方官吏,或者在荣昌名声显赫的乡绅员外,亦或者是一些个传承悠久的书香门第。他们口袋里不缺钱,所求自然是那松针的长青长寿。</P>
丹桂巷则是来来往往的商贾扎堆儿,有些个宅院空置,用于存放货物或者路过歇脚的,他们所求好似丹桂,富贵堂皇。</P>
两条巷子都有寓意和讲究,只不过这和吕宗良没什么关系。</P>
躺在两座石狮子的大门中央,吕宗良揉了揉肚皮,打着哈欠,随意抬起手臂在身后的朱漆大门上敲了敲,“小爷我饿了,赶紧结账,街边的烂肉面馆还等着我了,别不识抬举,信不信老子在你这气派大门前拉屎撒尿啊?!”</P>
头发乱如草芥,一身破烂补丁的少年郎,脸上身上数不清的淤青伤痕,虽说年纪不大,可却是小镇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货,一般人可不敢与其沾染半点关系。</P>
邦邦邦邦——</P>
敲门声不绝于耳。</P>
估摸着是门内的家丁觉着烦了,怒气冲冲打开门,劈头盖脸朝吕宗良骂道:“你个狗日的操性,赶紧滚远点,不然老子非得打得你脑袋开花,搞砸了咱们老太爷的出殡还他娘好意思要钱?滚滚滚!!!”</P>
要是换成别人,揍一顿也就消停了,可谁让他们管事的不开眼,好死不死找了这么号半桶水的玩意儿。别的不说,吕宗良就是皮实,接连三顿狠揍,家丁扈从的手都酸了,这家伙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P>
“你们赵管事欠我钱,小爷我就算是死,也得拿钱当垫背带进棺材才成。姓赵的,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边,要死也吱一声,钱财必须给,不然小爷我就躺在这儿,看看究竟是的面子扛得住,还是我命硬!”</P>
这番话说得是理直气壮,就是吕宗良笑嘻嘻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P>
若说发狠来硬的,吕宗良还真没这个本事,就他这小身子骨,除了抗揍外,打架什么的还真不在行。</P>
不过耍无赖,做滚刀肉,他数第二,小镇就没人跟他抢第一。</P>
家丁翻了个白眼儿,只当做是流年不顺,才会遇到这货。</P>
嚷嚷半天,也没个声响。</P>
吕宗良砸吧砸吧嘴皮子,有些渴了。</P>
这时,有人一步一蹦跶,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P>
见到来人后,吕宗良顿时眼神一亮,连忙招手喊道:“明儿哥,干嘛呢?”</P>
闲来无聊,四处逛荡的洞明瞅了瞅邋遢少年,有气无力道:“找石头摔跤呢。”</P>
吕宗良一愣,不过很快便释然,这家伙本来就这样,人比名字古怪,没什么好琢磨的。</P>
“来这儿来这儿,看见这两尊石狮子没,可劲儿踹,要赔钱尽管记在我头上。”</P>
洞明搓了搓手,看样子还真想试试看。</P>
快步上前,用手掌拍了拍石狮子,他的视线看向吕宗良,笑眯眯问道:“你这是坑到这家主顾了?”</P>
吕宗良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什么叫坑啊!我出力气他们出钱,天经地义的事情。”</P>
嘎吱——</P>
朱红大门再次被打开。</P>
这次不再是家丁言语,而是换成了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P>
男人看向吕宗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浑身沾了屎尿还在耳畔烦人的苍蝇,满是厌恶道:“我家老爷心善,不忍心打死你,别不识好歹,还要钱?再来撒泼,我倒是不介意出一副棺材钱,你要还是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