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在一夕之间,他们赵家的天就要塌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赵甫阖上双眼,气息沉重地道。
他还不知道对方究竟都掌握了多少证据,只知道他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认了罪。
他们赵家本就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再经不起一丝风浪了。
“你还敢嘴硬……”胤禟气急。
在他看来,自家既已将证据都收拢在了手里,又何必再与他们多费口舌。
直接一纸诉状告上州府衙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便好。
哪里还轮得到这赵甫在这儿摆谱。
“赵家主,看在咱们也算是同乡一场的份上,晚辈还是奉劝您一句,趁早吐露实情为好,不要等着将来灾祸临门了再去追悔。”薛镜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这如今的赵家与以往的薛家是何其相似。
同样是家主年迈却勉力支撑着家业,同样也是子孙后继无人。
薛镜看着赵甫,不由得就会想起自己的祖父薛雄。
要是没有他的到来,也不知道薛家能不能撑到薛奕高中那天。
若是薛奕被家中琐事缠身,更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潜心读书,一举得中。
若是都不能……只怕现在的薛家还不如赵家吧……
“您与我祖父也算是相交多年,自是知道晚辈的性子的,今日晚辈便厚颜做一回中人,望您与黄家之间前嫌尽释,握手言欢如何?”
薛镜站到了两方中间。
他知道禧瑞是想要赵家归顺的,自然也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况且这对于赵家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赵甫能抓住眼下这大好时机,把自己所知道的通通都交代清楚了,便可算是他的投名状。
一朝转变了阵营,黄氏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您可要想清楚了,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呢?”薛镜语调轻柔,似是诱哄一般。
赵甫对他的戒心确实是没那么强,思绪忍不住就跟着他的话散开了。
先前这几年里,他们赵家可没少跟在陈家的屁股后头转悠,可到头来,他们都得到了什么了?
赵家还不是日渐落败,就连船厂的订单都只能捡其他几家剩下的。
这种仰人鼻息却又吃不饱饭的日子,他们真的还要继续过下去吗?
薛镜不愧是在场最了解赵甫的人。
只一句话,就比胤禔的再三逼问要来得更有效果。
如今的赵甫,脸上明显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见状,禧瑞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给薛镜点了个赞。
“咳咳~”薛镜只瞥了一眼便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只是那略显慌乱的眼神和悄然漫上了红晕的耳廓,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噗嗤~”一声,禧瑞在心里乐开了花。
只是表面上却还得努力的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生怕伤到了少年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