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武都郡的进攻,马超心中已是做好了计划。
首要目标便是依靠进攻的突然性,以及真假夹杂的信息打击敌方的士气和心理。
最好的结果就如河池县城一般,兵不血刃的让对方主动投降。
其实倘若武都太守不是这杨阜,只怕此时突遭汉军袭击,再听闻刘备大举北伐的消息,或许此时也已如河池一般降了。
可惜那杨阜不仅是个硬骨头,还和他马超有死仇,如今断然不可能投降。
马超可以向传统攻城战一般,命令已做好准备的下一批人上前继续撞门。
命汉军步兵继续攀爬城墙,给守军其他方向压力。
但他并不知道敌人的城门还要撞多久才能撞开,城门后面又是个什么情况。
对杨阜的仇恨并没有蒙蔽如今大汉骠骑将军的双眼,尽管他想现在就冲进城去将那杨阜碎尸万段,却不想用一场惨胜来换。
“大汉人口有限,若想撬动曹魏这个庞然大物,就不得不精打细算。就算悍不畏死,也要死在有足够价值的地方。”
——这是太子与他闲谈时说过的话,马超深以为然。
下辨,甚至整个武都,还没被放在再征西北的马超眼里。
这不是他此战的终点,他要用一场漂亮的大胜,让整个大西北都知道,马孟起回来了!
翌日。
马超军中大营。
“汝率兵在此围城,各方向派人昼夜轮流值守,切勿放出一个人去。”
汉军帐中,马超对他的行军司马叮嘱道。
“是,请将军放心,属下晓得。”
“吾归来之前切勿擅自攻城,倘若因攻城兵力大损,定唯汝是问!”马超加重语气道。
行军司马抱拳低首:“是,属下定会谨慎行事。”
马超安排好军中事宜,便留主力步兵继续围城,而自己则率领亲兵百骑,大摇大摆离营而去。
对于马超率亲兵离营的举动,杨阜等一众守军全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对此也毫无办法。
凭他手下这点儿人马和他的武艺,想要出城偷袭纯粹就是送死。
攻城首日一波攻防下来,虽说他麾下的守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伤亡,然而自己这边险象环生的防守过程,依旧对守军的气势造成了不小打击。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杨阜一般想要和下辨共存亡的。
要不是马超确实凶名在外,太守又和他有仇,破城之后很可能遭到屠戮,有些人已经想要投降了。
“使君……”杨阜手下的武都别驾,忧心忡忡道,“今日那马超稍加试探,我等就险些城破……”
“嗯?”杨阜瞪起血红的双眼,“汝欲降那贼子乎?!”
别驾偷瞄了一眼杨阜攥得紧紧的剑柄,心下一凛,苦笑起来:“马超素来凶名在外,吾降他便能苟活偷生吗?”
杨阜见他似乎不欲投降,这才平静不少,握剑的手稍稍放松。
“使君,武都西有阴平,北有祁山堡,那马超不可能孤军前来。只怕他先前所言不虚啊……”
杨阜双眼盯着他,淡淡道:“那又如何?”
“嗨呀。”武都别驾向前挪了两步,真诚道,“使君,我堂堂男儿,常怀报国之志,纵然今日身死,又有何惧?岂肯投那无耻之徒!”
杨阜神色这才完全缓和下来,松开手,轻叹一声:“唉,可惜不是谁都似你我这般想。”
对麾下士卒中弥漫的悲观情绪,他心中也有数。
那别驾忙道:“眼下士气低迷,皆是士卒以为援军已被切断之故。我等陷于城内,对外界一无所知,士卒没有希望势必不能久守。
“我等何不趁夜派人溜出城去,一来探查目前形势,若那马超所言不实,也好及时搬来救兵!便是带回来真实消息,也定能鼓舞士气。”
杨阜闻言,也有些意动。
别驾见他神色犹疑,面色一沉又道:“倘若果真救兵被断,两个方向皆已陷落……出城探查一番返回,也可诓骗士卒说救兵可至,令其随我等死守!
“就算射阳亭侯(郭淮)被阻,拼死坚守之下,也未必不能拖到关中张将军援兵赶来!”
杨阜动容道:“先生所言甚是,杨阜怒火中烧,却险些误了大事……可是外面皆是汉军,此去九死一生,何人堪当此任?”
别驾抱拳正色道:“使君辟吾为武都别驾,吾常感念使君恩情,无以为报。吾愿率十余敢死之士,趁夜出城,此去定杀出重围,不负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