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顺江而下,东去扬州。
这次出使益州,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思路,归附曹魏没有前途,江东若想要更进一步只能联刘抗曹。
先将共同北伐曹魏,将曹魏击败之后,江山谁属再各凭本领便是。
回归江东的张温来不及休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见孙权。
孙权得知张温回归,也很想知道西蜀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最近内部外部都有些不好的消息,未来方向如何,对此时的江东来说尤为重要。
“惠恕快坐快坐。哎呀,一路舟马劳顿,何不先归家歇息几日啊?”孙权笑容可掬说着场面话。
张温谢过之后入席就坐。
孙权立刻捻须问道:“呃,不知惠恕此次西行,西蜀态度如何啊?”
他主要是想知道老刘有没有攻打东吴的意思,之前荆州的过结有点大,南中之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更比谁都清楚。
关羽那边造船练兵搞军演,给他带来了很大压力。
西蜀这三年间虽然时有战争,实力有所损耗,却并未伤筋动骨,肯定比他死了数万人的江东恢复的快。
如果老刘的态度让他嗅到了危险,那实力尚未恢复的当下,他就不得不早作应对了。
“将军,如今曹丕篡汉之心昭然若揭,篡汉之后必欲一统。我等若依附曹魏,西去伐蜀,无论成与不成,皆是自陷死地之举,断不可行啊!”
嗯?
孙权愣了一下,我不是让你去试探老刘有没有攻打江东的打算吗?你搁这说什么呢。
“哼!”这话张昭可听不得,“荒谬!北魏势大,我江东只能暂避其锋,趁乱寻机夺取荆州,进取益州,以成南北之势。
“不然刘备手足与儿子险丧,其人素来刚烈,难道还能与他重修旧好不成?就算修好,强行北伐,难道合肥城下的冤魂还不够多吗?”
孙权脑门上青筋跳的噔噔的,还没完了是吧,拿合肥说事还上瘾了?!
可惜,江东想要北伐,合肥是绕不过去的坎儿,不提是不可能的。
张温转向张昭先恭敬一拱手:“张公,公之大才厚德,温自问难及万一。只是温虽年轻识浅,亦知身为臣子,凡事当为主谋划。
“公为何却常出心向北魏之言?温斗胆,敢问张公可是欲做魏臣乎?”
“你!”张昭气的吹胡子瞪眼,“吾已辅两任孙家主公,自入主公帐下以来无时无刻不以孙家基业为己任,怎可受你这小辈如此非议!”
“那敢问张公,为何欲害主公?”张温有些激动,摊手朝向孙权。
“我如何害主公!”
张温站起身,侃侃而谈:“当今之势,北方曹丕欲行篡逆之举,而汉中王在西欲救汉室之危,联刘则占大义,亦可谓人和也。
“汉中王路有蜀道之险,地连剑阁之雄。我主亦占长江之险,而北军不善水战。此可谓地利也。
“曹操已亡,其子曹丕不思继承父志以图天下,反而威逼手足兄弟、迫害忠臣良将,江山未稳已欲篡汉,非是明君。此,可谓天时也!”
张温单手指天,目光炯炯,在蜀中与人辩论光吃瘪了,然而历练之后舌辩等级看来是提升了。
此时一个“道理(大)”砸过去,砸得张昭胸膛起伏,气的不轻。
“敢问张公,联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为何反要附曹?何况张公只看合肥之败,为何不谈公安之围?”张温扬眉吐气,支楞起来了。
他支楞起来了,却把孙权气的窝火,oo的你也来是吧?难道只要姓张的就喜欢揭自己伤疤?
张昭平稳了一下心情,一甩袍袖道:“此皆短视谬论,后进小辈目光还当长远些。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人心思定,此非人和乎?
“北方各地麒麟、黄龙等瑞兽降下,此非天时乎?魏王雄踞九州之地,坐中原而治万邦,此非地利乎?
“巴蜀与荆州不过二州之地,还屡次妄动干戈,不知与民生息,想必早已怨声载道。若与其联合北伐,才是欲使主公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呵……”张温似乎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负手大笑起来,“哈哈哈……”
孙权一皱眉道:“惠恕有话不妨明言,为何发笑?”
张温敛去笑容,躬身道:“温放肆了,主公勿怪。只是张公人未至荆益,我却才从荆益归来,张公对我大谈荆益状况如何,怎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