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刘禅看着打了胜仗的马谡与关兴,眼里却充满了迷惑。
二人临行前只带了五千兵马,但如今竟已暴增到了八千多人……
这还是攻打牂牁郡治且兰时遇到了朱褒的抵抗,损失了五百余兵力方才拿下之后的结果。
然而他们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可是不太好。
平时十分注意形象的马谡,此时衣甲上全是血污泥点,还有各类已看不出原型的迷之污渍。
而原本自带一股儒雅气质的关兴,此时摘了头盔一摇头,头发里便能蹦出两只虫子来,他的头上貌似已经快要形成独立的生态环境了……
即使是这副样子,他们在众人之中也几乎算是形象最好的了,差不多有半数“士兵”都破衣烂衫,有些甚至只拿兽皮围了个屁股帘儿。
这些人无不面黄肌瘦,一看就一副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
对这幅景象刘禅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这哪是得胜凯旋啊,这不就是流民逃荒吗?
马谡勉强拱手,声音虚弱道:“太子,可否容我军饱食之后……再与太子详叙?”
刘禅:“……来人!快准备食物!”
……
马谡、关兴,以及在牂牁一战中崭露头角的马忠,就在刘禅、诸葛亮及一众将领异样的眼神中狂炫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在刘禅的劝说下一个个挺着溜圆的肚子停了下来。
刘禅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开口,他们没准能吃到吐……
他看看此时一脸幸福,仿佛再也别无所求的三人,再次问道:“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而马谡同志给出回答却似乎有点答非所问:“太子,牂牁是真穷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百感交集,双目含泪,又想起了自己等人一路魔幻而又不堪回首的征战经历。
起初,他们的战事进行得十分顺利,攻下鄨县之后,大军依照太子定下的基调,开仓取粮、接济贫苦,抄没无良大户散与穷困民众,很快便在当地给汉军竖起了良好的口碑。
然而当时的马谡与关兴,却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个良好的口碑让他们后来混成了与流民无异的样子……
待鄨县稳定后,马谡他们便一路向东南进军,意气风发的直扑牂牁郡治且兰。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的攻坚战。
且兰是整个牂牁郡,唯一拥有大块平原地貌的地方,自然也是牂牁郡的粮食主产区。
朱褒在得知汉军已至,鄨县丢失的情况下,将能调来的几乎全部兵力——其实也就两千多人,全部聚集在且兰固守。
除了且兰,附近再没有值得攻打的战略要地,根本无法利用战术调动敌人的马谡与关兴就此陷入了与守军的对峙。
进入牂牁的路线太险,雷公砲根本运不过来,他们只能就地伐木,制作简易的云梯、冲车。
劝降无果之后,无奈的马谡与关兴发起了强攻。
好在且兰城防不固,守军装备既差又缺少训练,朱褒也不懂得什么佯攻主攻、奇正之变。
攻城第一天便险些拿下一门。
仅仅三天之后,装备精良的汉军猛攻之下,便已打得守军士气低落,几乎无心再战了。
感到形势不妙的朱褒,此时只得动用自己的最大“底牌”——请巫师做法。
南中普遍笃信鬼神之说,而穷困的牂牁郡更是其中之最,不知是不是在此地生活日久,身为一郡太守的朱褒竟也十分崇信巫师鬼婆。
那城中巫师立刻让朱褒于夜半子时杀了九名守军士兵祭祀鬼神,而后作法半宿。
及至天明时分便信使旦旦的告诉朱褒,守城士兵们如今已是刀枪不入,大可杀出城去,定可一举歼灭汉军。
朱褒真信了。
魔幻的是不止朱褒信了,连那些守军士兵都信了。
城门大开,许多还穿着屁帘儿、头插草棍儿的士兵们,就举着劣质砍刀、竹枪,嗷嗷叫嚷着气势汹汹的杀了出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虽然信了,奈何汉军手中的弓弩刀矛似乎是不太信的。
在第一批阵亡的守军倒下之后,发现巫术不灵的其他守军立刻就跪了,失去了最后一个精神寄托的他们跪得十分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