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的城楼上,此时仅剩的守军已尽数配齐皮甲弓箭,竟然还准备了檑木檑石、架火烧水、火炬火把等等……
就两个字,专业。
吕蒙当时就皱起了眉头,这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打算抵抗的样子。
要不是提前就准备好了守城,绝不会准备的如此齐全。
可要说是诈降,糜芳和几位重要属官,以及护卫他的亲兵现如今都在自己手中。
而且大军进城顺利,也未发现有设伏的情况啊。
一时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比他更纳闷的是糜芳。
这些人在干什么?!
吕蒙上前劝道:“诸位,我已说过多次,此来只为助你们……”
“放屁!”一位守军军侯不等吕蒙说完,便高声怒斥道,“你这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休再多言,吾等羞与你这豚犬不如之辈为伍!要战便战,吾等江陵子民深受关将军厚恩,岂能降汝!”
吕蒙郁闷了,怒瞪糜芳一眼。
伱这他娘办的什么事?投降都不会?
“尔等还不快开城门!吕将军已承诺不伤百姓、不掠民财,尔等这是何意?”糜芳上前急道。
要是献个城、投个降都惹出麻烦来,自己今后在东吴还怎么混得下去?
城楼上的沈忠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悄悄对那军侯耳语几句,军侯忽然朝糜芳高声大喊:“糜使君!快杀回来啊!你已引大军入城,不可罔顾自身安危啊糜使君!!”
其情其状,悲悯敬佩;其声其言,凄凄切切。
糜芳人傻了……
他在说什么?
忽然,城中各处均有民房冒起烟来,随后瞬息之间,火苗已是蹿得老高!
此时房屋皆是木质结构,如今转凉后空气较前干燥许多,被赵氏商号的人提前泼过灯油的房子那是一点就着。
“糜使君,此时不冲杀回城,更待何时?!”那军侯最后凄厉一喊,随后便朝左右摆手,“放箭、快放箭!”
城楼上的守城士兵纷纷拿出以浸油布绑好的箭矢,待引燃后向下方攒射而出!
一颗颗小小的飞火流星洒下,也不射人,专门朝那房屋建筑飞去。
霎时间,烟火腾腾而起。
糜芳身边的王郡丞突然脸色一变,颤抖着喊道:“保卫糜使君,冲杀回城!”
“杀——!”
糜芳身边的亲兵,见此形势架起他便往北城门冲。
原来如此,原来糜使君一直都在演戏啊!
一名亲兵架着糜芳,心下感动,忍不住脱口而出:“使君舍身取义,属下虽只是无名小卒,亦是心下感佩!今日便豁出性命,也定要保使君杀回北城!”
我不是?!我没有!
“好你个奸诈贼子!!”气急败坏的吕蒙砍杀了一名挥刀过来的糜芳亲兵,“杀!诛杀此贼者,赏金百斤!”
他已不想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了。
事已至此,糜芳是不是诈降都不重要了,对吕蒙来说糜芳已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还有之前的公安傅士仁,江陵如此,公安定也有诈!
吕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剑便刺入了同样傻眼的傅士仁胸口。
“呃……我……你?!”傅士仁到死,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糜芳身边那点人,怎么可能冲得回去?
很快亲兵便被一一刺倒在地。
“吕将军,你听我……呃啊!”糜芳朝吕蒙的方向伸着手,胸腹处被五杆长矛穿透,鲜血汩汩涌出。
荣华富贵终成过眼云烟,广厦几间也已付之一炬,娇妾美姬亦再无福消受。
糜芳眼前渐渐黑了下来,最后尚在眼前的,只有自己儿时兄长递过来的饴糖,还有妹妹在一旁乖巧可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