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雪崩(1 / 2)

摇光城的秋天很短暂,下了几场秋雨天气很快就转寒,某人怕冷,早起读书都得多穿点衣服。</P>

再过了些时日,摇光城又开始接连不断下雨,严冬就这样随着雨水来临。</P>

季青溪主动请命外出剿匪,皇帝欣然应允。</P>

朝臣面面相觑,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十一月太子才参与协助破了一场官员贪污案,心性才能初显,这会儿去剿匪要是再有优异表现,那仅剩的那些想扶持继子的人都要倒戈。</P>

皇帝已经多次夸赞太子为人聪慧机敏,大有还不等弱冠就要放人进朝堂的意思,发愁的那批人自然坐立难安。</P>

储君出过一次意外,那之后皇宫加强守卫,明青宫更是像个铁桶,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儿。储君又不常出宫,很难找机会弄点麻烦。</P>

到时候太子威望立起来,谁都不会再轻易动摇,放着好好的皇子不辅佐改选其他宗室子,那不是脑子有病吗?</P>

至于民间百姓,谁当太子他们未必有多关心,反正只要日子如常就行,何况官员贪污那个大案子解决的十分漂亮,太子在民间都有了拥戴者。</P>

季青溪告别了家人走入剿匪的队伍,天下着细雨,他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翻身上马,朝季征派给他的副将宋文延轻轻颔首。</P>

宋文延大喝一声:“出发!”</P>

皇宫前的人马不是全部,更多的还在城外等候,等他们出了城就能汇合。</P>

兰岚站在城墙上目送那道身影远去,心头止不住发慌,她在冷风中颤了颤,脸颊一片冰凉。</P>

其实这次剿匪还有不少内情,但不论是季征还是季青溪,甚至是季雨棠都联合起来瞒着兰岚。</P>

油纸伞挡不住四面八方的斜雨,季雨棠挽住她母亲的手,撒娇道:“母后我们回去吧,外头太冷了。岐山匪患不足为惧,皇兄带着那么多兵马不会有事的。”</P>

兰岚勉强被女儿劝走,可她这个做母亲的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P>

再说季青溪,他倒是没担心什么匪患和狗急跳墙的异心人,更迫切的问题是他怕冷。</P>

下雨的冬天湿气能从骨头缝里渗进去,让本就脆皮的小季雪上加霜。</P>

良好的基因和科学的饮食发挥了重大作用,半年间小季的身高突飞猛进,现在往那一站就是棵挺拔的小白杨。</P>

剿匪队伍就地休整,季青溪撑着伞仰头看着远方,让随后来送干粮的宋文延恍惚间还以为看见了偶然见过一次的留花门仙君。</P>

大概人跟人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P>

宋文延甩掉那些想法,上前送吃的,“太子在看什么?”</P>

“我在想这场雨会不会停,要是停了,再冷几天就该迎来雪天了。”</P>

宋文延说:“瑞雪兆丰年。”</P>

季青溪回想起自己离开山居小院的时候还想着要往暖和的地方走,最好远离会下雪的冬天,谁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冷冬的命。</P>

他笑了一下,接过被烤热了一些的饼咬进嘴里。</P>

“雨天路滑,行军安全为上,左右该急的也不是我们,保持好状态即可。”</P>

宋文延显然也知晓内情,他点头应是。</P>

这次名为剿匪,实际根本没有多大可能性开战,岐山匪首送来了投降书,他们此行是招安。</P>

安排这么多人纯粹是做给外人看的,事实上没有那么大的危险性,假如真有那么棘手,皇帝怕是也不肯叫初露锋芒的太子前来,能练手的事那么多,没必要用这个。</P>

但是这些满朝文武都没几个人知道,所以那些人估计还想着把事情推给岐山土匪。</P>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伙只能找个地方扎营凑活休息。</P>

确认守夜已经安排好,季青溪回到自己的帐篷打算睡觉,一掀开帐篷,一只橘色的肥猫正团成一团缩在他床上。</P>

季青溪伸手摸了个遍,评论道:“你又胖了。”</P>

金子蹬了他一脚,用屁股对着他,“嫌胖你别摸,瞧把你给委屈的。”</P>

那不能,暖呼呼的一坨猫可是冬天取暖神器,小季强取豪夺让金子当了汤婆子暖被窝。</P>

“你怎么跟来了?”</P>

“你以为我乐意天寒地冻跑来跑去?还不是受你父皇所托来保护你。”</P>

季青溪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保护我?”</P>

别以为他不知道所谓神兽也就是个会说话有智商的吉祥物,大家对金子颇为尊重都是看在初代神兽的面子上。</P>

初代神兽才是真真切切帮着开国皇帝打下了聚星国江山的镇国神兽。</P>

金子凶恶地喵了几声,伸出爪子要挠季青溪,“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敬本神兽?”</P>

季青溪按住它蠢蠢欲动的胖爪,“好了好了,你最厉害,我们赶紧睡觉吧。”</P>

摇光到岐山的路走了两天,这一路无事发生。</P>

到达岐山外的那一天雨已经停了,季青溪骑在马上,命人去把土匪头子给叫来。</P>

双方在山下对峙,季青溪提出要跟匪首谈谈,然后各自带了一个人进入了屋子里,外面层层把守,没人能进去。</P>

土匪头子留着络腮胡,身板不算魁梧,但一身都是肌肉,不过仔细看的话,这人长的眉清目秀,完全不像个土匪。</P>

等进了门,土匪头子硬气的表情瞬间破功,他啪叽一下就是一个滑跪,熟练之程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私底下练习过很多遍。</P>

“太子殿下,草民有冤!”</P>

这是意料之外的情节,季青溪面上八风不动端着范儿坐下,“说清楚。”</P>

土匪头子猛男落泪,“草民王庸,洞县平村人,本是一书生,家中姊妹为供我读书上街卖绣品,不料被乡里豪绅看上强行占有,妙龄姑娘怎愿跟了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男人,我阿姐被日夜折磨后羞愤自尽,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跟县衙勾结,草民状告多次,但他们都判是我阿姐蓄意勾引。逼死了我阿姐的豪绅怀恨在心还找我家麻烦,我母亲年事已高,在推搡间摔倒,没多久就去了。”</P>

他恨恨捶地,“我砍死了那个老东西,洞县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走投无路只好跟着一些同样没有活路的兄弟落草为寇。”</P>

“听闻太子殿下月前还处理了一起重大的官员贪污案,草民想赌一把,赌太子会为草民做主。”</P>

季青溪没有听他一面之词,“且不论我信不信,就算是你所言不假,按我朝律法你杀了人也是要抵命的。”</P>

王庸跪地磕头,“草民所言句句为真,草民愿意偿命,只求太子为我阿姐正名,那群人根本就是畜生!”</P>

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姐姐,一个读书人沦落到进山当土匪,声名狼藉前途黑暗没有出路,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P>

“我会派人彻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