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经有浴血的璃月仙师,有不怯的千岩将士,我不来送送他们,说不过去吧?”江暮表情无奈。
我知道你魈上仙在想什么。
“你知道这里有危险,于是想劝我离开,然后自己面对,即使是死在这里你也不怕。”
“战争中永远记得考虑最差的结果没问题,但你不能只考虑最差的结果吧?”
“我没来你这么想还好,可现在我都来了你还抱着出不去的悲催念头,你说说这有道理吗?”
“你信不信现在钟离就在层岩巨渊的最上层,就担心你死在这里。”江暮表情浮夸地说道,还伸手指了指他们头顶。
“咱都是几千岁的夜叉了,别动不动就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不为自己想想,好歹也为你那些为数不多的老朋友想想吧?”说着,江暮又摊了摊手。
提瓦特大陆,人均性格伟大且无私,动不动就要死在我前头,完全不顾及我的想法。
魈还是没有回话。
“一时半会我也没指望能劝动你,继续看吧。”说完以后江暮也就闭上了嘴,静坐在少年仙人的身旁,注视着下方漆黑的军势还有一往无前的士兵。
漆黑的军势一望无际,即使是以江暮现在的视力也没办法看到它们的尽头在哪儿,这种情况连绝望都不足以形容。
如果将这片看不到边的灾厄比作波涛汹涌的海洋,那么镇守在此地的人们便与汪洋中的飘摇不定的小舟一样,随时可能被一个扑来的海浪拍得粉身碎骨。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大概是小舟上只配有两把木制的船桨,随时会被海浪吞没。
而他们的手中则永远握着东西,可以是铁铸的刀剑,可以是崩裂的铁片,可以是露出锋芒的木板,亦或者是脚边捡起的石块。
甚至于等到脚边的石块都已经碎成了粉末,他们便握着拳,以自己为柄,以模糊血肉下的骨骼为刀。
沙哑悲壮的喊杀声总是不绝于耳的,漆黑的军势固然会向麦田一样倒下,但后续的妖潮便立刻填充上来,仿佛永无止境。
纵使人们有着铁一般的意志也难以守住阵地,因为相比于意志,他们凡人的身躯还是太过于孱弱,而且哪怕是钢铁也是会融化的。
人们悲壮的意志在绝对的差距面前显得摇摇欲坠,和深秋时节悬挂在枝头孤零零的银杏树叶一样,即使它金黄璀璨,但终究也还是会被萧瑟的秋风扫落,泯于尘土中。
妖邪在倒下,守在此地的军民同样无时无刻不在牺牲,每当有人回头便会见到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无力的倒下,再也不能站起来。
他们身上流淌的温热血液随着地势缓缓流淌,到最后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池。
或许是因为身躯可以毁灭,但意志不死,这本温热的血液迟迟没有凉下去,反倒是随着战况愈发惨烈而沸腾了,让妖邪不敢靠近。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
好在,在海中孤舟倾倒之前,他们等来了救援。
夜兰的先祖,伯阳与其胞弟戎昭奉当初的七星之令,携带【太威仪盘】赶赴层岩巨渊,支援千岩军将士,然而凶兽骇人,他们的队伍死伤惨重,他们二人也险些要死于非命。
危急之时,一位紫目,神貌癫狂,生有四臂,身材磊魁的夜叉操控着怒雷冲入了漆黑的兽群中,将伯阳二人从死亡的危机中拉出。
接下来的十数日,他们便一同在与妖邪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