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爱恋情仇

卻明听着听着，不由得低下了头，想当初，要不是自己的面子心自尊心虚荣心，何至于引得章作彬产生误判，去苦苦追求申冰？如果自己真的算是一个敢于爱敢于恨的人，把那些虚假的面子都彻底抛到了一旁，既然彼此是最为倾心的人，作为男人就应该主动，大胆，锲而不舍，极度的自尊实际上就是极度的自卑，实际上也即是极度的脆弱！如果当年自己既然非常的爱申冰，就不应该怄气，赌气，别人稍有不到，便说苹果是酸的了。因为出现了真空，章作彬由此而产生想法本无可厚非，关键的是后来导致的悲剧结局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太令人伤心悲悯，扼腕叹息了。卻明认为，申冰此时的抱怨，没有什么不妥当，从间接的角度讲，自己是既耽搁了申冰，又害了章作彬，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卻明见申冰说到后来，完全垂下头去，由起先的低泣，发展成为了急促的，强烈的抽泣，巨大的密集的啜泣声，在屋子里回荡。有几次的抽泣，几乎回不过气来了，这令卻明十分担忧，连忙不停地自责，不停的安慰，待她情绪有所缓和了，赶紧端起酒杯，说“我真的想不到当年自己的小气，可笑可伶的自尊，会造成这么一个严重的隐患和后果！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我们不能老是活在巨大的阴影中！罪错要忏悔，好人要缅怀，但是精神也要振作！干了这杯酒，三层意思，向章作彬致以深切的哀思；向爱情逃兵卻明口诛笔伐；向无辜受到亏待的沈冰女士悔罪，并致以最发自内心，最伤人欲绝，最痛彻心扉的歉意！”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话一说到这里，卻明不由得也喉头哽咽，泪流满面。看着眼前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人，竟百感交集，万念上心，失控一般陷入了极度悲痛的浪潮里，狂风巨浪，波涛汹涌，身不由己。

卻明哭起来无法收拾，他的剧烈反应引起了申冰的注意，她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悲痛，反而去劝慰起卻明来。卻明总是把自己强逼着，要挺住，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即使心中无比忧伤恐惧，脸上一定要撑起。心中有点虚，脸上要稳起；内里肝肠断，脸上莫问题！这是他一贯追求的境界，加上他善于及时找乐，善于及时排解，因此，他就这样在人们眼中潇洒坦荡的一路走过来了。其实，在坚强在自信的男子汉，谁没有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时候？在触动泪腺的情景里，经年的委屈，苦闷，悔恨，感伤一股脑儿涌来，就好像是积蓄的洪水猛然爆发，必然气势滔天，汹涌澎拜。古人说勾起伤心往事，好一个勾字何等传神，何等了得，它是一桩引出千万桩，一情引出千万情的缩写。

申冰停止了哭泣，用“好啦好啦！别哭了！你不是说事情全部都已经过去了吗？我们不可活在阴影里，要振作吗？”的话语，一直去劝导卻明，卻明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父母，自己幼年的屈辱，以及与申冰遗憾的错过，特别是当联想到近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停职事件，不觉悲从中来，哭起来便势不可挡，一发不可收拾！

申冰整饬了一下，缓缓地又说，“当年，那个皮肤白的像雪一样的张思娇，五官好看的像一个洋娃娃的余晖清，你可还记得？你在的时候，她们年纪还小，等过了几年之后，两人都长得亭亭玉立，美若天仙啊！只是，唉，太可惜了！自古红颜女子多薄命！讲起来，又是两段令人伤心断肠的故事。唉，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你又哭的受不了势！”

转移疗法作用非凡，申冰一讲到张思娇，余晖清，两个乖巧可爱的女孩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脑际，她们在他的眼里心底，是那般的轻盈灵动，纯洁可爱，历来视申冰为大姐大，听话温顺的叫人心生爱怜。申冰一提起，他自然牵挂她们的命运。连忙问申冰，“她们后来到底过得怎么样？不必细说，讲大概的过程来听听就可以了。”

申冰见卻明这样和自己说话，刚才的那种泣不成声已不复再见，心里有些欣慰。就说道“前面的那件事与我切身相关，所以细节我大都比较清楚。这两美女的事，我都是后来回家听人说的，也只知道个大概，你要想让我讲的细致，我也是做不到啊！”

“我真的不忍心讲下去！否则，恐怕又一样的不是我一个人流泪的问题，我想，大概有一个人比我还要伤心的厉害！”

“到底她们结局如何？我认为你如果不讲，我内心的苦痛恐怕会更加激烈。你讲了，一切就都明朗了，或许，我心里还好受些。民间说，长痛不如短痛，就是这个道理。”

“本来长痛不如短痛是用来形容治病时所能产生的痛苦的，在这里用来比喻这种事情，恐怕欠妥当吧，大文人？不过，我知道，你一旦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总是能够自圆其说的。我们就不争论这个问题。我把她们的故事概述如下，烦请大家都坚强起来，忍住，忍住，再忍住！不要伤心流泪才好。”

卻明急了，“你就别再打预防针了！该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他一场吧，其实，泪水里有毒，排泄出来了以后，真的是一种释放，据说，也是一种排毒，没有什么可笑的，也没有什么懦弱可言！”

申冰垂下头来，低声说，“我不伤心，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语！她两个是那么的善良，可爱，遇到的不公之事，不知道有多么的可恨可憎！张思娇后来经不起一个曾经当过兵，临时被聘用到军供站开车的青年男子的苦追，加上她也不知道他是临时人员，便与他谈起了恋爱。交往一段时间后，那人乖张，乖戾的性情开始暴露无遗，张思娇还知道了他的工作是临时的，户口在县郊。关于自己家庭，自身身份，他都骗了张思娇，他没有讲真话，不是一个诚实的人。考虑到将来的生存问题，张思娇决定与他分手，一提出话来，他二话不说，揪住她，将她的乌黑油亮的，拖齐脚腕的长头发一把抓住，狠狠地踩在脚下，然后，对她实施了疯狂的毒打。第二天，张思娇的哥哥听说了此事后，便上门去找他理论，谁知他早已有准备，纠集了四五个小流氓，围住张思娇的哥哥，毫不留情的将他打成了重伤。告到单位，告到县府，材料最终转移到了公安，他有一个表哥在城里，据说手眼通天，没有多久，他依然没事人一般，多次上她家的门，威逼其父母，如果不把她交出来，就要把她家夷为平地！为这，她的父母与他理论，几番发生冲突，这个畜生一般的人，居然对老人也动了手！整日威逼恐吓的结果，家里作了让步，叫他找一个有威信的中人来，只要他保证对她一忠二爱三不打骂，可以考虑将她嫁给他。这小子当时可能真的是十分喜欢她，高兴地屁颠屁颠的，满城区寻找有威信的人，三拜九叩头，恳求人家前去给他当中人，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在白纸之上落下了黑字，不但当即签字画押摁手印，还指天画地作了赌咒发誓。妻子娶进门之后，嫉妒猜疑那是家常便饭，和男人当街说话，与男人在什么地方遇到停留，即使一点影踪全无，都要大吵大闹，每一次吵闹之后，就是实施家暴，张思娇的头上，脸上，额上，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实在忍受不了折磨，就跑回年家去，他每一次到娘家去要人，都会“劈里吧啦”把娘家砸的稀里哗啦，他咒骂张思娇是一个贱人，是一个烂货！多半，连老丈人，老丈母一起咒骂，老人胆小，害怕事态扩大，总是劝她回家，谁知道一但回到家，对她的暴力就会升级！结婚三年，遭受殴打你不会低于两百次！她实在是不堪忍受了！某夜，趁他睡着了，连夜起来，悄悄地打算离开他，远走高飞，不承想他突然醒了过来，一看不见了她的身影，连忙慌忙火急的去追，那时天还未亮，她蹒跚着一双女人的脚，加上身体又多处受伤，以故走的不远，被他迅速追上了，这回，他狂怒到了极点！不由分说，咬定她是要与人私奔，当即就将她拖翻在地，往死里痛打，知道打的自己也没有了力气，这才坐下来，抽了一支烟后，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家。这一次，她接连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伤情都难于痊愈，而头痛欲裂的病根就此落下。当她勉强能够起床来坐起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竟是：从今而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报复他，她开始有意识的活动全身，有意识的注意营养，终于，可以下地干活了，但她在他在身旁时，从来不表现出来，继续装着哼哼唧唧的，好像动弹不得似的。有一晚，他又吃醉了，她到了半夜，试着呼唤他，不见答应，便拎起早已准备好的钉锤，朝他的头顶狠命的砸下去！她听他哼哼了几声便没了动静，看着满头鲜血的他，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早已写好的遗书放在枕下，乘天微亮，跑到城边的大丰水库，纵身投下，在水中猛呛了几口水之后，慢慢沉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