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舍有个高出地面的门槛, 季茶本来顺势已经将脚面抬过门槛的高度,不过余光里突然出现的梁锦城将他给吓了一跳,脚往下坠了半寸,身体随着倾向往后仰去时给绊住,一下失去了重心,将后脑勺砸在了梁锦城的胸口。
梁锦城怕他摔了,连忙伸出一手扶住季茶的肩膀,关切的问,“疼不疼?”
季茶怪不好意思,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站好, 虚声虚气的道,“不太疼。”
疼不疼?当然疼啊,季茶觉得自己脑袋都嗡嗡地发晕, 刚才那一下哪里像是砸到了一个人胸口的肉上, 活像是一块钢筋铁板朝着他的脑袋给抡了一下。
难不成梁锦城连身上的骨头都进化成金属的了?
季茶怀疑的视线在梁锦城身上来回扫视,觉得这个猜测颇为可信。
梁锦城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这话多半是假的,他将一路提过来的医药箱给放到了旁边的水泥墩子上,又让季茶转身, “给我看看。”
梁锦城说话的时候语气向来沉稳, 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肯定。季茶没有办法,转了两步将自己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没什么啊,应该……”
他本来以为梁锦城大不了看一眼就没其他事儿了,却不想刚想结束这个动作回头, 自己的后脑勺上就给覆上了一只手,动作很轻柔的打转着抚了抚。
“没有肿起来就好。”
这话说的,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全身骨头有多硬了。
给个男人这么揉脑袋,季茶莫名就想起了从前小姑娘中间很喜欢的,传说中的“摸头杀”。要是按照梁锦城的条件和颜值,不说别的,他们学校的那些小姑娘准保都恨不得让他给揉成秃子。
现在换成了他,季茶觉得有些怪。这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就觉得挺臊得慌。
一臊得慌他就觉得尴尬,尴尬气氛上来以后,季茶觉得嘴巴就有些不受控制,说出来的话怎么傻怎么来。就好像现在,他看着梁锦城缓缓放回去的手,突然来了一句,“我,我刚才在想你这手一下说不定能把我的脑袋捏碎了……”
话一说出口,季茶自己还挺信且自我感觉挺良好,起码这种思路比让梁锦城知道他刚才差点儿臊红了脸好吧?
梁锦城一愣,后就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尽管心里想的是,他已经恨不得将季茶抱在怀里亲亲额头亲亲眼睛。
明面上他还是给顺着季茶的说法给他挽了个尊,“说不定真能。”
梁锦城说完还将自己大钳子一样的手冲着季茶的脸比了比,弄得他往后猛一缩,结结实实真吓了一跳。
“好了,逗你的。”梁锦城收起些笑容,将旁边的医药箱打开,取出里头的酒精棉,又从兜里拿出一盒缝补用的针。
季茶看不懂他这是个什么准备,“拿针干什么?”
梁锦城低头用酒精棉将其中一根针消毒了一遍后,抓过季茶的手道,“帮你把水泡挑了。”
摩擦类的水泡需要将里面的液体挤掉。
他的动作很快,还不等季茶对此说什么,梁锦城已经放下手里的针,用上一双手的拇指在水泡的边缘轻轻加力挤压,让伤口里的液体随着顶端被针戳出的小洞流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体有了变异,季茶总觉得现在梁锦城浑身都烫烫的,两人相握的手呈现出明显的温度差。
梁锦城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却依旧握着季茶的,他将东西放回医药箱,却又取出碘酒,单手灵巧到季茶不敢相信的程度,沾了碘酒后为季茶的伤口消了毒。
季茶凑近了看,见梁锦城好似还想用创可贴帮他包扎,他连忙想缩回手,“我觉得这样差不多了,一个水泡而已,我以前都是直接挤了里面的水就不管了。”
可他那点力气在梁锦城面前犹若蚍蜉撼树,动也动不了他。
鼻息拂到梁锦城的手腕上,季茶自己不察这点细节,只在须臾后察觉到梁锦城的手又烫了一点,当下只更觉得自己前面的设想不是假的,梁锦城必然是因为身体变异导致体温不同于常人了。
而梁锦城,他忍耐着季茶时远时近牵扯出心底不同的酥麻感,给他稳稳的包上了一个创可贴,然后掩饰住自己的不舍松开了季茶的手。
季茶抬起自己的手,在阳光下看了看,虽然还是觉得围了个小水泡这么劳心费思没必要,然而梁锦城的体贴他也没否定。
就这会儿,梁锦城忽然又开口道,“这周围我从二楼用望远镜看了看,只有一个村子,里面大约有多少人口你知道吗?”
季茶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点了点头,“那个村子不大,一共就四百多人吧,里头都是些老人小孩,没有多少青壮年。”
季茶一直以来的心思就是少招惹,自己躲在堡垒里面,反正或迟或早这一块儿都是要给军队接手管理的,在此之前做好其他防御工作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