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知姑娘您家居何处,尊父名姓是何,小的这就派人去您府上禀告,让他们带上银钱赎您回去?”
言语缓和不少,甚至带丝讨好意味,杨怡轻咳一声,实有些编不下去了。
“我并非廉州府本地人,只是随管家去京都会亲,恰巧路过廉州府便摊上此事,一切只待我那管家回来,银钱定少不了您。”
“哼,好话都让你说了,什么小有来头,我看你就是有心赖账。我还是远在京都,当朝丞相的亲哥哥呢,你信不信?”
账房先生恼了,一把拍在桌上,发出的声音比杨怡的还大。
杨怡皱下眉,在他脸上盯了许久。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你真是丞相大人失散多年的亲哥哥,保不齐他明天就来找你认亲了。”
噗嗤。
不远处的桌案上,公子口中茶水喷了满桌,他身侧的老头则一脸淡定的为他擦拭袍子。
“你们还在这吵什么,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吃白食的,废话那么多,赶紧处理掉,别妨碍我们就寝,不然就退费,我们去别处寻家客栈。”
楼梯口突然冒出几个脑袋,不悦的大声苛责,望向杨怡的眼中满是不屑。
一瞧便是个汉人姑娘,能有什么好家世。
“家父薄有功名,曾中举人,母亲更是书香世家,只是平素低调,不喜在人前炫耀。我在父母熏陶下,略通些诗书,当下便献丑一番,如果诸位觉得不错,能否证实我确有管家来寻。”
杨怡见身侧两名男子即将动手,仰头朝楼梯间朗声道。
“如果你真能令楼上几位客官满意,腹中确有才气,小店自当继续收容于你。”
蒙古人管辖的朝廷,汉人子弟多遭压迫,志趣难舒。眼下时节,除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寻常小子即便费尽家财,也没先生肯屈尊教其识字念书,何况地位更卑贱些的女子。
是以,账房先生做出一副有请的架势,好奇的看杨怡在客栈中踱步。
楼上几个本为清净而来的富商,纷纷下楼凑热闹,互相咬起耳朵。就连一副与世隔绝的饮茶公子,不禁收回视线,朝杨怡望去,脸上闪过一丝玩味。
“我见客栈中挂着不少名画,高雅脱俗。呈祥二字俗气不堪实难匹配,不如由我为其换个名称,您若觉得不合适,一笑置之如何?”
账房先生眼中有惊喜闪过,忙道可以。
他家老板本就为客栈名字焦头烂额,迫不得已抓阄才弄了这个名字,若眼前姑娘真能道出个令老板欣喜的名头,岂非天公作美。
杨怡沉思片刻,并未急于脱口,而是转身朝柜台走去,捏起毛笔,待笔酣墨饱,挥洒自如。
围观客官中有个急性子,见杨怡手中毛笔落下,率先将脸凑去,只一瞧,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妙啊,真是妙啊!”
只见四个龙飞凤舞的墨色大字,居于宣纸正中。
简直可比拟当朝最负盛名的书法大家。
旁边几个富商按耐不住好奇,纷纷凑上前去,登时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