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典吏从依山村碰了一鼻子灰,被县太爷弄去官职打发回老家后。杨凤便不时凑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民不敢与官斗,让他早些派兵将村子踏平,顺便把杨怡关进大牢,判她将牢底坐穿。
见县太爷一口回绝自己,不知又偷摸在他书房里翻阅了什么破书,居然开始撺掇着让县太爷将此事上报朝廷,让他写什么半日内能令荒地起死回生,每亩田能产出十石麦子,将杨怡夸的神乎其神、简直就是后稷再世、杨家祖德有灵。
县太爷一根筋搭错,便照她的吩咐做了。这不,目的达到了,皇帝被鬼怪之说弄的茶不思饭不想,终于派人下来视察。可还没把杨怡怎么着,那满肚子坏水的窝兀儿,倒先将他弄成个落水狗。
“老爷,窝兀儿大人是因为皇帝怪罪他奏折不实,才将一肚子火撒在您的身上。那桶泥浆又不是凤儿亲手泼在您头上的,您为何偏就罚我一人?”
背上生疼的杨凤,尽力扯出个好看笑容。不料落在县太爷眼中,更像是嘲笑。
“你们姓杨的姐妹俩,全是十足的扫把星,一个在外头给我使绊子,还有一个你,自打进了我县衙大门,本官就没过上一天清净日子!”
县太爷追忆起与夫人们躲在花园里偷闲的时光,不免有些懊恼,抽藤条的力道更添了几分。
“我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不相信窝兀儿大人的话,反而罚了他半年俸禄。此路行不通,我们想些别的法子便是。求您再给凤儿个机会,让我专心对付那贱蹄子。只要杨怡这棵大树一倒,依山村与赵阳就会像猴子一般逃窜,到时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杨凤不敢躲闪,只得生生捱了几下鞭打,嘴唇被她咬破了血,才勉强说出句完整话来。
“不准再提猴子!”抓狂的县太爷使劲挥舞起鞭子,杨凤背上顿时渗出不少殷红。
木门轻启,一阵狂风带着雪花涌进暖和的屋子,转瞬间化成摊雪水滴在来人肩头。
李凌云将布满白霜的皮裘挂在倒钩上,面容尽显疲惫。
“李公子?怎回来的这么快,路上没遇到险情吧?”
杨怡听见铜铃声,疑惑的往门口探了探,连忙端杯热茶迎了过来。
“除了几个灾民于路途中阻拦下,比预计的时日还提前不少,路上跑死了三匹快马,终于赶在窝兀儿奏折前面见到陛下。听说你肯捐出千石粮食赈灾,陛下龙颜大悦,当着丞相面前夸了你几句。”
李凌云将茶杯推开,从袖口扯出个袖帕,在挂着冰柱的睫毛上蹭了蹭。
近三百里的路程,若是还顾及几十车粮食,怕窝兀儿的奏折早已批阅完毕。李凌云只得骑马先行,终于在满篇陈列杨怡罪状的坐着上交户部前,稳住了皇帝。
据宫中内监私语,皇帝在见了窝兀儿那篇奏折后,破天荒的在御书房连骂数声“荒唐”,直接派宫中侍卫赶到临昌县,将他逮回京城。
估计当面一顿痛骂是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