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哥,不好了,你家栓子被条蛇咬了,你嫂子正在那哭呢,赶紧去看看啊!”林小翠嘴快,动作也利落,揪着发懵的罗二保往林子里跑,还不忘回头瞪了眼杨怡:
“真是触到霉头了!”
杨怡着实有些无语,这群人脑回路清奇得很,怎么什么坏事都能跟她扯上关系。
不远处的一片枯草地上,灰蓝里衣的罗金叶手抱着个半大孩子,呼天抢地得嚎啕大哭,有几个好心的女人想出来安慰,被一嗓子嚎了回去。
“我可怜的栓子啊,你爹早死,留下咱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如今你也去了,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拴—子—啊!”
“二保嫂子,你别喊了,全福已经跑回去找村长拿药了,你这一通嚎,没事也让你喊出病来了。”高莲花搓下发麻的耳朵,没好气道。
“花儿,你少说几句,栓子长的福气,会没事的。”林小翠拨开人群,大力拍下高莲花,冲她使了个眼色。
杨怡跟赵阳见出了事,紧跟在罗二保身后赶来,围着的村民刚被数落一通,巴不得离他们远些,纷纷朝边上挤,让出个宽敞道。
“完了,依我多年经验来看,缠上栓子的应该是怀有剧毒的五步蛇,别怨我嘴臭,就是村长来了也没法子,二保还是劝着你嫂子给准备后事吧!”
捏着撮胡子的小老头,露着半个胳膊,蹲在罗金叶身前一板一眼道。
罗二保闻言,眼神黯了黯,连贺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小侄子怕是真没救了。
杨怡往前凑近了些,与小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娘亲怀里就像个破旧的布娃娃。紧闭双眼、眉头紧随,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颤动着,整张脸上有股黑气若隐若现。
“好厉害的毒,即便附近有解药,也难救了!”赵阳瞧着罗栓子脖上两个发青的血点,摇了摇头。
声音不算轻,围观人群立刻发出接连叹惋。
“你们这群黑心肝的,都巴不得我孩子死了是吧,我知道你们全看不起我们娘俩,现在罗家没落了,全趁机要来踩上一脚!”罗金叶突然抬起头,睁红双目,破口大骂道。
村内田地几近绝收,相较富裕的罗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只能放下身段带着全家陪村民来山里打猎,填填肚子。
路上有不少村民都在偷偷笑话他们,连七岁的小孩子也带上来挖野菜,是有多惨。
罗金叶的嗓门不大,但有个公鸭嗓,高莲花本就饿着肚子,被喊了几声,心头冒起点火,走上前就要吵两句,一个瘦小身形忽得挡在前头,伸手摸向罗栓子。
“罗大娘,咬伤栓子的是条普通毒蛇,毒气尚未攻心,还有的救,你放心!”
杨怡在读书期间,曾在一个中医馆帮着熬药,赚些外快。因而潜移默化得懂得不少药理,仔细朝伤口瞧了两眼,就知道并非是五步蛇,忙开口劝慰道。
“我呸,杨怡你还真是会说大话,只会割草喂猪的丫头片子什么时候也能给人瞧病了,贺老爷子都说不能救了,你还逞什么强,二保嫂子都够惨了,你这不是存心消遣她?”
高莲花跑上前,一把拍开杨怡放在栓子脉搏的手,一番话让贺老爷子也有些不满,闷着气盯向杨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