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如纸，嘴唇透着死灰的紫，甚至于连眼角处都有着一处伤痕，看上去是用刀划的，离眼皮就只差毫米距离。</P>

哪怕是如此落魄，满身伤痕，但怀昱还是认出来了。</P>

——沈不秋。</P>

比记忆里还要年少的沈不秋，看上去甚至比逐尘的年纪还要小。</P>

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不秋……</P>

窒息感飙升过了阈值，怀昱此时快要无法呼吸了。</P>

小月见叫唤哥哥不动，又见哥哥这副模样，抱着那一袋又一袋的药哭了起来。</P>

“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小月带药过来了……”</P>

“哥哥……”</P>

哭声彻底击溃了怀昱的神志，他红着眼说：</P>

“快！岁寒去看看他的伤势！”</P>

岁寒略通一些医术，此时听命上前去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薄的气息后，赶忙又查看身上的伤势。</P>

怀昱将身上的腰牌解下，对一个侍卫说：“速速去请太医，务必快马加鞭！”</P>

侍卫何曾见过怀昱这么急的模样，赶忙拿了腰牌动身就要下山。</P>

其他的侍卫也被吩咐去找东西煮药。</P>

怀昱看着远去的侍卫背影，第一次痛恨他处于这个通讯不便的时代。</P>

迈着如同千斤重的步子，他走到少年面前。</P>

他希冀于自己的能力现在还存在，足以能保这在鬼门关边上的人一遭。</P>

少年还一直昏迷不醒，岁寒说伤势很严重，人又受了凉，此时身上还发着高热，要是再来晚点，怕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P>

听着这话，怀昱眸色黯然，身形都摇晃了一下，还是扶着逐尘才不至于跌倒。</P>

逐尘看着怀昱这副伤神的模样，又是吃味又是不解。</P>

可他此时又不好问师兄为何对这人这么上心，只好先暂时将所有都归咎在师兄的心善上。</P>

师兄也不是第一次心善了，上次，不就把那个席默给救了吗？</P>

如今席默在战场上搏战功，也算是声名一时，好不威风。</P>

逐尘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P>

这人脸长得倒是不错。</P>

但他……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呢？</P>

在岁寒的帮助下，裸露皮肤上的伤处理好了，因男女有别，到底还是不好扒了衣服看里面的伤，在硬灌了药下去后，怀昱说：“我来吧，你们先出去。”</P>

岁寒迟疑地说：“此人伤得厉害血腥味太重，现在又发了热，公子要顾及自己的身体才是……”</P>

在怀昱的一个眼神后，岁寒立即噤了声，带着小月一起退了出去。</P>

但逐尘却没走，他站在一个不会妨碍到怀昱的地方，掀开幕篱默不作声地瞧着。</P>

怀昱并没有察觉到身边还有一人，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少年的衣服上。</P>

衣服沾了血和皮肉黏在了一起不好分开，生生撕开怕是会让伤口更加严重，他拿来剪子贴上少年的胸膛，准备将衣服给小心剪开。</P>

剪子剪开了一道口子后，怀昱抬眼看了眼少年的脸，没想到恰好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P>

怀昱握着剪子的手一紧，二人竟就这么对视着良久没有说话。</P>

半晌后，少年声音嘶哑地开口问：“……我是死了吗？”</P>

怀昱嗓音微颤：“你还活着。”</P>

少年因疼痛而痛哼了一声，但他的眼睛却还看着怀昱，连眨眼也不曾。</P>

“活着……活着又怎会见到神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