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月没有迟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姓何。”</P>
武驹的身体猛的一颤,吃惊地瞪着她:“你再说一遍,你姓什么?”</P>
何明月:“我姓何,人可何。”</P>
武驹沉声问道:“是何苒的何,还是何淑婷的何?”</P>
何明月在心里笑了,环境太能锻炼人了,看,就连武驹都能问出这么高水平的话了。</P>
她没有隐瞒:“何大当家的何。”</P>
武驹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终于,他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下一块石头。</P>
“何苒,她救过我。”</P>
何明月没有说话,等着武驹继续说下去。</P>
“何苒还为我弟弟报了仇,那时,她就光杆一个,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可就这样,她还是杀了姓蔡的杂碎,要知道,就连我爹也不敢去给我弟弟报仇,可是何苒就敢。”</P>
何明月静静听着,何大当家说过,武家人并不坏,而武驹是武东明仅存的儿子,何明月出京的时候,何大当家便说,如果可以,那就保住武驹性命,当然,如果武驹的性命要用自己人的性命来换,那就没有必要了。</P>
武驹继续说道:“武氏帮过何苒,但是那些年里,何苒对武氏也很好,我们每年去京城送年礼,都会换回很多榆林需要的东西,有武器,有盔甲,还有各种边关离不了的药材......那几年,鞑子不敢造次,榆林百姓安居乐业,那也是我们一家过得最舒心也最幸福的日子。”</P>
武驹的目光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何时,嘴角含了一抹微笑,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时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他是榆林城里最闪亮的少年,他的身边总有一群和他一样的将门子弟,他们策马扬鞭,潇潇洒洒。</P>
其实,那也不过就是几年前的事,可是对于武驹,却像是隔了一辈子。</P>
他甚至没有质问何明月,只是自顾自回忆往昔。</P>
何明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她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武驹是太寂寞,太想和人说说以前的事了。</P>
武驹叹了口气:“如果大哥没有遇到何淑婷,或者父母没有反对他与何淑婷的亲事,让他们正大光明成亲,我大哥没有带着一半兵马离家出走,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何淑婷有我娘管着,想来也不敢作妖,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大哥和我们还是一家人,武氏与何苒仍然是盟友,父亲和母亲不会死,大哥更不会年纪轻轻就离世,我也不会......”</P>
武驹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添了两行眼泪,他用手背抹去,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对了,你是何苒派来的?”</P>
“是。”何明月说道。</P>
“她让你来杀我?”可能是自己也觉得这话可笑,武驹苦笑,“我真是高估自己了,现在的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废物,哪里值得她派杀手来取我性命,更何况,这里还是大漠。”</P>
何明月扬扬眉毛,你这个人还怪有自知之明的。</P>
“大当家没让我杀你,恰恰相反,大当家说你是武老将军唯一的血脉,我出京时,大当家叮嘱我,若是可以,那就保住你的性命,给武家留一条根。”</P>
武驹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她,她真是这样说的,你没有骗我?”</P>
何明月冷笑:“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就是一个无家可恨的废物,我何苦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