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得问清楚，凌霄到底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圣尊，所以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P>
心里总归有点不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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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凌霄的这次离开，只是几天而已。</P>
可是却没想到，他这一走，便是半个多月。</P>
叩叩——</P>
再一次叩响黑漆的大门，清明高声唤道：“即墨……即墨……”</P>
没一会儿，宅子的大门便被打开了，但是门后出现的人，却并不是即墨。</P>
清明诧异道：“朔白？你今天没有去无常司吗？”</P>
朔白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嫌弃道：“没有，今天轮休。倒是你，是真打算就这样什么也不干的瞎混吗？”</P>
清明尴尬的摸摸鼻子，笑着道：“别这么说嘛，难得能好好休息，正好我们一起聊聊天、喝喝茶。”</P>
说着，不等朔白请，清明就不客气的进了门。</P>
朔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便将清明带进了后面的院子。</P>
他凉凉道：“你是怎么回事？这都半个多月了，你也不跟我们去收魂，六殿下让你过去暂代判官你也不肯。怎么，在你那个仙侍回来之前都要一直当个独守空房的怨妇吗？”</P>
他向来说话不好听，清明已经习惯了，也不跟他较真。</P>
清明道：“不是，我就是之前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P>
虽然凌霄不在身边确实让他有些不习惯，可是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不想再被地藏王算计。每次面对那些事情，总是会弄得他心力交瘁。</P>
看着滚烫的热水冲进茶盏，激荡了青绿的茶叶浮起又缓缓落下，清明觉得自己的心绪也安静了许多。</P>
将一杯放到他的面前，朔白道：“这是人间雨前的龙井，这几年很紧俏。即墨听你说想喝茶，昨天去收魂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给你。尝尝看。”</P>
清明用青瓷杯盖撇去水面的浮茶，杯盏之间滑擦出沙哑的声音。</P>
他轻轻尝了一口，入口初始是一阵的清香，就像是新雨来之前正青翠葱茏的春草，沁人心脾。回甘后又是一阵稚嫩的苦涩，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P>
清明眼神亮了亮，道：“的确是很好的茶叶，回头我得好好谢谢即墨。”</P>
朔白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样子，道：“说吧，你是什么打算？”</P>
清明闻言抬头看向他，只见他那一双秀气的眉微微拧着，那双总是尖酸刻薄的眼睛里也透出担忧。</P>
张了张嘴，清明到底说不出口。</P>
他很明白地藏王在地府的地位，也清楚朔白对他的尊敬。既然如此，又何必说出来惹得大家不痛快。</P>
摇了摇头，清明突然问道：“朔白，你为什么会崇拜凌霄？嗯……我是说九重天的上仙凌霄。”</P>
朔白被他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一愣，一脸莫名的道：“好好的，你说这个干什么？”</P>
清明笑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你一直兢兢业业的收魂赚功德，也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去九重天吗？”</P>
朔白摇头道：“不是，我才不想去什么九重天。”</P>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P>
他道：“凌霄，他是九重天的第一上仙。这几百年来六界大大小小也经历过很多次动荡，可是只要有他在，天宫一直都能安稳无虞。</P>
“直到现在，他成为了天宫里城门立柱一样的存在，被六界中人所敬仰、畏惧。即便再不怎么出手，可是只要他还在九重天，所有人便都不敢进犯。”</P>
说着，朔白看着清明，一双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彩。</P>
他道：“我想成为地府里的城门立柱，像凌霄守卫着九重天一样，我想好好的守卫着地府！”</P>
清明被他的眼神弄得一愣。他从来不知道，朔白居然是抱着这样的信念。</P>
皱了皱眉，清明道：“可是……地府从来也没有被人进犯过。九重天是除了神族而超然其余几界的例外，因为辖制其他各族所以才会时常与魔族、妖族发生摩擦。可是地府……地府跟其他几界的往来一直都很有限。”</P>
而且因为地府的性质，它注定没有办法统领其他各界。</P>
朔白冷笑着摇摇头，道：“虽然这些事我不想说，可是你应该也能想到吧。六界之中，我们地府从来都是最没有地位的。甚至如果不是跟仙族交好，那盏象征地位的神赐引魂灯也不会落在我们手上。”</P>
他咬牙道：“魔族、妖族因为修行的特殊，他们从来不需要转世修行。仙族是各族之首，即便他们时常需要下凡历劫，但每每他们总是高高在上安排着自己的命格、安排着自己的转生之处，而我们毫无置喙的余地。</P>
“至于人族……明明是最需要我们的，可是就因为他们能累世功德，极有可能一朝飞升，所以我们不得不尽量迁就，予以方便。</P>
“而我们自己生长出的鬼，因为没有完整的魂魄，所以灵智难开，更是软弱的不堪一击。”</P>
小剧场：</P>
清明至今还不知道，他院子里第一棵芭蕉树下，还埋着两坛杨梅酒。</P>
当初种芭蕉树的时候，一日凌霄晨起，看着院子里准备用来种芭蕉树的深坑发呆。他觉得清明挖的坑这么好看，只用来种树实在太可惜了。</P>
于是便想着酿两坛酒，等到芭蕉成熟的时候，就能挖出来和清明一起在院中小酌。</P>
他跑到忘川河边威逼利诱的抓了河中一只冤魂，让他捧来忘川里最清澈的水。可是当冤魂腆着脸谄媚的把水捧来的时候，凌霄尝了一口，当场就黑着脸抬手把那颗湿漉漉的脑袋按进了水里，力道大得让那冤魂狠呛了几口水。</P>
最后没办法，凌霄只能跑去人间，随便找了家客栈买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回来的时候，刚好途经一片杨梅林，便随手摘了几颗扔进了酒里。</P>
等他把两坛酒埋进树坑中，再洗干净手回到屋子里，又心满意足的在清明身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