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其引以为傲的道则之力已然溃散,其眉心处更是血流如注,一道剑痕清晰可见,神魂、藏海俱是被鱼贯而入的剑气疯狂撕扯。
陈灵川收回春风,回身看向陆正青和张浩平的方向,在那还躺着一位昏迷的大汉,年轻剑修随即笑道:“三师兄,灵川现在可比你要强了呢。”
然后陈灵川重新转过头,视线落在群山之中的废墟里。
邪心道人倒在碎石之中,生死不知,浑身气息止不住地倾泻,如同被捅破的木桶,无法再容纳清水,只能等着清水慢慢流干。
此刻的邪心道人,已然生命垂危,岌岌可危,数百年的道行在飞速流失,以换取那一口气不断。
陈灵川缓缓收回神魂,又轻抚灼热的胸膛,长呼一口气后,嘴唇微动,聚音成线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有意将我师兄逼入绝境而不杀,那我也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今日能逃得掉我的剑,我便许你一线生机。”
碎石堆中的邪心道人,眼皮颤了颤。
陈灵川知道他听到了,淡淡道:“还不逃吗?”
上一秒还趴在碎石堆昏迷不醒的邪心道人眼眸瞬间赤红如血,他的神魂、道则确实开始崩碎溃散,再无入七境的可能,但活着总归是比死了要好。
尤其是邪心道人这种活了数百年的老家伙,就更加惜命了。
于是,哪怕知道陈灵川不可能放过自己,他依然提着最后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向外逃去。
陈灵川默然看着颤颤巍巍的老者离去,手指微微一挑,春风扶摇而上,不紧不慢地坠在邪心道人身后。
在他眼中,邪心道人已经是个死人。
绝无生还的可能。
观战的两人,面带笑意,眼中含着掩饰不住的赞赏与骄傲。
陆正青转头看向张浩平,笑道:“以如今灵川的实力,浮天界已经可以自由驰骋,他日入七境,想必只有师父和清风师叔能压一筹了。”
张浩平视线凝结在遥遥而来的陈灵川身上,片刻后,开怀大笑道:“不错,算是初露峥嵘了!”
陈灵川来到二人面前,却是一脸忧心和急切,他朝着张浩平作揖道:“灵川见过宗主师伯,不知师伯可查探过三师兄的伤势,是否已脱离了生命危险?”
张浩平瞥了眼身上洋溢着赤芒的吴道义,眼神不悦道:“你三师兄性子如此,命中该有此劫,就是白瞎了你那瓣洒金凰梅,倒是人参喂了猪。”
听到张浩平这么说,陈灵川松了口气,看来吴道义是没什么大碍了。
张浩平骂归骂,却也是心中惦念吴道义,他一手挥出清风卷起吴道义,而后朝二人问道:“我带他回宗门养伤,你们俩是随我回去,还是自行回去?”
陈灵川望了眼春风远去的方向,说道:“斩草还须除根,我晚些时候再回宗门。”
张浩平看向陆正青,只见后者微笑道:“既然三师弟无碍,那我便陪着小师弟,继续瞧瞧这混乱之地的风土人情。”
张浩平点了点头,化作一抹剑光远去。
陈灵川目送剑光消失在天际,而后哈哈大笑。
有些快意忍不住,需要大声笑出来。
而今,他陈灵川也算是走过了半程山水。
山虽高,仍在日月之下。
既可见日月,便可到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