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发现了她骨子里的温柔纵容，自然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对她的欲望、情感以及爱慕。</P>

听闻他的言语，清姝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这别扭的称呼问题。</P>

她替他拢好寝衣，语气微软：“唤我为姝姝吧，夫妻之间不必如此生疏。”</P>

时时唤着尊称总令她有些不自在。</P>

元子攸心底有些惊讶，不过也欣然接受这个提议，低声唤道：“姝姝。”</P>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姓，只是哪里有人可以直呼其名呢？</P>

他也没想过。</P>

但如今，短短的两个字呢喃在嘴里却甜得像含了蜜糖般。</P>

令人心生欢喜。</P>

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逐步加深。</P>

恢复早朝之后清姝若是政事不忙便会到坤宁宫用膳，苏瑾弦和小韫小弦也时常过来，几人相处得很愉快。</P>

清姝特地还为元子攸修建了一个画室，里面的砚台和宣纸无一不是精品，御供之物。</P>

即使身处宫中，元子攸也并不觉得无聊。</P>

期间，清姝在朝中颁布了一项法令，合法的奴仆买卖需经过陈告给据、立契成交、投税印契三个程序。</P>

若本身就是自由之身、良民，没有本人同意便被强行带走，买主也会被判刑论处。</P>

这是清姝在游湖那日救下许文之后便萌发的想法。</P>

本朝法律并不完善，查缺补漏也不可一蹴而就。</P>

但若是慢慢落实下去，也必定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这种无凭无据的买卖行为。</P>

忙碌之下，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P>

清姝身体内部开始隐隐作痛，一股灼烧感从五脏六腑慢慢升起。</P>

她轻轻蹙起眉，屏退微明等人后，伸手捂住了火烧火燎的腹部，细碎冷汗从额角溢出，浸湿了碎发。</P>

她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朱唇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尽力忍耐着。</P>

腰间的玉佩开始不断闪烁着白光。</P>

没过一会，白允谦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P>

这次他划破了自己的指尖，放到她唇边。</P>

随着滴滴血液的流入，她体内的疼痛也慢慢缓解。</P>

“陛下，现在还好吗？”他拿出帕子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细汗，将她无力的身躯揽在怀中，“我来晚了。”</P>

他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自责之意，神情愧疚。</P>

清姝缓过劲来，轻声道：“我好了，允谦，不必自责。”</P>

她慢慢直起身，身躯挺拔端正，除了鬓角的细汗完全看不出她之前毒发的虚弱之像。</P>

算了算时间，两人已有一个月未见。</P>

“最近很忙？”</P>

清姝望向他，目光中带着柔意。</P>

白允谦沉默了一会，目光有些惆怅，垂眸道：“我离开师门了……”</P>

但又不是纯粹的遗憾惋惜，更多的是释然。</P>

“那日后你可还回去？”清姝目光幽然。</P>

她知晓白允谦是为了她选择留在尘世，自觉不再询问缘由。</P>

“不回了。”</P>

他低低道。</P>

两人一阵无言。</P>

“入宫吧，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清姝缓缓握上他的手，叹息道。</P>

“好。”白允谦忐忑的心安定了几分。</P>

他不知晓将来是否会后悔，但如今他是真的想与她在一起。</P>

御书房外下起了朦朦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那黛色琉璃瓦。</P>

一人凭窗眺望，一人在专心批改奏折。</P>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场雨连续几日都没有停下，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P>

半个月后，清姝望着殿外仍然下个不停的暴雨，内心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P>

时值八月，若是干旱的北方地区自然需要这连绵不断的雨水，但若是江南地区，怕是要起洪涝之灾。</P>

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P>

早朝时江南彭城、青州、瀛洲一带的节度使上奏道：“陛下，臣有事启奏！江南彭城、冀州洪涝频发，冲毁无数村庄房屋、庄稼和牲畜，损失惨重。如今这雨势也未见有停下之兆，急需派兵以及赈灾之物！”</P>

“派人核实受灾区域及人数，将所需拨款及物资上报户部。”</P>

清姝看着手中奏折上报的灾情，眉头轻蹙。</P>

“此事交由司空曙全权负责。”</P>

“臣领旨！”</P>

当天晌午，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就从京城外的驻地往江南方向赶去。</P>

三日后，所需银两也加快计算出来了。</P>

清姝派了一个队伍护送赈灾粮食与银两前往彭城以及冀州，司空曙也赫然在其队列。</P>

然而半个月过后，传来的却是洪涝区域灾情愈发严重的消息。</P>

甚至有些地方还小范围扩散着瘟疫！</P>

人心惶惶之际，司空曙身负重伤被抬回京城，太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她的性命。</P>

“怎么回事？”</P>

司空曙一睁开眼就看到站在眼前的陛下。</P>

她喉咙干涩，刚想起身下跪，就被一双手摁在床边。</P>

“不必多礼，发生什么事了？”清姝神色疏淡，眼里有着不解和担忧。</P>

司空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所见一一道出。</P>

“微臣带领队伍一路平安无事，直到到了冀州边界，那处的山林却猛然窜出一伙蒙面的山匪，手中皆持刀枪弓箭，装备精良。臣所带队伍人数不敌对方，皆被对方所杀。”</P>

“货物也都被对方带走，许是见臣官职不低，恐多生事端才放过微臣。”</P>

此话一出，清姝心生疑惑。</P>

她所派之人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手，那山匪武力得有多高强，才能一下子击杀几十个人的队伍？</P>

“而且那匪首还是一名男子。”司空曙有些恍惚地说道。</P>

她显然也对此感到极为震惊。</P>

清姝眸光平静无波，淡淡说道：“朕知晓了，你好好养伤。”</P>

回到宫中，她立即动用暗卫去查明事实的同时，也重新开始筹备物资。</P>

“主子，司空大人所言属实，冀州边界近日确实出现了一伙行事猖獗的土匪。”</P>

暗卫回道。</P>

清姝沉思了一会，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