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啊,带我个呗?”
突然出现在头顶的声音让几人慌忙抬头的同时躲闪开来,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头顶。
“这呢。”只觉得脖子一凉,还不等抬起手中的长剑,一张光秃秃的脸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的一截喉管。
迎面而来的弯刀被一把飞来的黑色长剑一剑挑开,那无面女子只是不慌不忙地拽下了脚边尸体腰间挂着的玉佩,明明对方没有眼睛,但他们却好像看到这人在好奇地观察这东西,
一剑劈开面前的火狮,太慢了,岑竹袖子一甩直接拽住了那玉簪男子,符箓摔在手上造成的伤痕不过也就存在几秒,衣袖上的文字流动速度更加活跃,只见那男人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变成了具干尸,扔在地上时骨头碰撞还发出些声音,岑竹一脚将那干尸踢到一边,抬手拽住了刚好到了面前的“鱼线”。
这玩意叫什么来着,黎皎好像之前说了句,忘了,还是鱼线更顺嘴,她看着趁此机会试图逃走的剩下三人并没去追,反正镜瞳她们已经在前面等着了,去不去都一样。
鱼线勒进肉里,一直勒到白骨,岑竹像是感觉不到,自顾自想事,对方很明显没什么实战经验,光是面对她都害怕,都这样就没多大意思了,她反手扯住那丝线,手指还勾了勾,像是翻花绳,琢磨着这玄乙门是派了更厉害的在后面还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压根没派厉害的过来。
见远处的两人已经过来,岑竹反手握住夜晷猛地挥出连着那出现的铜墙和后面的脖子一齐切断,缠在手指上的丝线失去一端的力量轻飘飘的落向地面,她卷了卷把这团还带着血的丝线收了起来,感觉韧性还挺好,搜罗起来平时应该也能用得着。
“没别人了?”
她还以为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让人刨了玄乙门怎么也得多来几个人呢,难不成是她想错了?岑竹看向黎皎,却发现对方像在发愣。
“她不杀人。”镜瞳在旁边突然出声,说完这句话还不忘翻了个白眼。
刚才人都到面前了,动动手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是不肯直接杀人,最后镜瞳一脸莫名其妙地切了三颗脑袋,她想不明白这人到底在干嘛,因为是同门,所以下不去手??
“啊,你吗,为什么?”岑竹有些好奇的走到了还在发呆的黎皎面前,但这么走近一看,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她伸手在对方没有聚焦的眼前晃了晃,正奇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抬了起来。
“额啊!”
好痛!黎皎捂着自己的右肩由于冲击的惯性跌到了地上,伸手一看,掌心中赫然是一片血渍,这可把她吓了一跳,记忆还有些模糊,正要下意识喊岑竹,却听见头上有人在笑。
抬头看去,只见岑竹正穿着件古怪的衣袍踩在一根树梢上,对方一脸戏谑地俯视着自己,手中还提着一把黑剑,黎皎眨了眨眼,她看到那黑剑上有血滴下来。
“你有点东西嘛,我就知道你藏着手哈哈!”
跳下树梢,对方两下甩干净剑上的血,一挥袖子黑剑收回了灵戒中,黎皎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见她还是捂着胳膊,岑竹又扔出来一瓶药。
“外伤,这个我记得。”对方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瘆人,等等,月光?黎皎慌忙环顾四周,记忆中还弥漫的几乎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早就散尽,她们也不是在那尸体前。
“这,这,刚刚才是,是不是。”
“你刚才冲上来就要杀了我哈哈,没看出来啊,那长刀你用的还挺漂亮。”岑竹比划了一下刚才对方那长刀冲着自己刺来的模样,又是一阵笑,她不觉得对方突然出手要杀她有什么太值得生气的,相反,她觉得突然来这么一下挺有趣的。
“不不不是,我,我。”黎皎几乎是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发现自己一时根本想不出好的解释方式,怎么跟对方说?如果跟对方撒谎,会不会立马就被发现?那样对方会不会出手立马要杀了自己?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能看出来,你没有刚才的记忆,对吧?”
岑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很没信用还是怎么着,她都说了没事了怎么对方还是那么害怕。
“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功法,要是你没修炼那东西,你压根用不上什么药,我一眨眼就能让你的伤全好了,可惜啊。”
说到这,岑竹指了指她的胳膊,确实,若是那血线能过去,这种伤口的恢复自然是小菜一碟,但对方就跟有东西护着一样,自己一摸就烫出一片伤,也就只能用普通修士的笨法子了,是和自己一样修炼了尸解法?但感觉又有点 不像啊。
“我我没,就就是玄乙门的基础功法。”
尽管知道对方不好应付过去,但黎皎还是选择给出了这么一个含糊的答案,说出来大概是个死,不说出来,好吧,面对这人其实不说出来她也感觉自己随时会死。
“算了算了,那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一直唯唯诺诺的黎皎在那个瞬间像变了个人,手腕一翻长刀直奔面门而去,镜瞳立刻就要将她刺到地上,却被对面的岑竹喊住,一脚将黎皎踢开,对方一个利落的顺势翻身又贴了上来,一手长刀,另一只手的半透明丝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缠了上来,和那玄乙门的弟子不同,这丝线让用的好似灵蛇,如同有自我意识般去找着人的四肢往上缠。
那双眼睛还是没有焦点,岑竹一边挑开对方的长刀一边观察着她的模样,整张脸显得木然呆愣,仔细一看,瞳孔似乎有些略微放大?那缠人的丝线实在麻烦,她干脆又一把抓住,反正要恢复好也不费力气。
血液在丝线勒进皮肤的瞬间沁出,一瞬间,她看到对面的表情变了,黎皎的鼻子微微动了动,紧接着,那双眼睛中终于有了神采,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又像是被唤醒,对方立马盯住了血气的来源。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岑竹却觉得这完全是另一个人,对方的表情只是单纯的疯癫痴狂,刀法变得更加凌厉,她琢磨着按这水平,对方完全可以自己解决那玄乙门的弟子,轻巧跃起踩住砍来的刀刃,下一秒,对方已经连人带刀一起飞了出去,空中夜晷划过一道弧线,将丝线搅住硬生生从手中扯了下来,只是黎皎实在不愿松手,像是忘了在与人打斗,咬牙撕扯,比起人更像是什么未经驯化的野兽,岑竹勾勾手指剑刃最终缠着丝线划过左肩离她而去。
还真是新奇,之前好像在哪听说过什么一体双魂,莫非对方也是这样?看着跌到地上重新变回那个总是眼神躲躲闪闪的小结巴的黎皎,岑竹再次感觉自己还是读书太少见识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