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我说什么了？</P>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被对方看到，茅清秋下一秒便变回了平时的神情，岑竹假装并未发现，伸出手指轻轻碰上了玉剑。</P>
“真是一把好剑啊，茅道友，是你们宗门器修所铸？”</P>
“……不，不是，是一位朋友所赠，我也不清楚是何人所铸。”茅清秋低头看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玉剑，虽然看上去有些像冰，但摸上去却只觉得温润，她当时说是因为这种玉的材质特殊，甚至不会像其他玉一样因为放在寒冷的环境里就跟着变得冰凉。</P>
“嘿，要不说有缘分呢，我的剑也是朋友送的！”岑竹拿出了自己的夜晷，又开始胡诌。</P>
“你也能看出来我孤家寡人一个，买不起好剑，更铸不起，一开始只能用些别人看不上的，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所谓，有的用就行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她和我不一样，家里很有本钱，家中也有修道之人，阴差阳错，我俩就成了朋友，我俩每天在一起，有一天她发现我用的剑是这种档次，骂我怎么不早说话，说剑修怎么能用这种剑！”</P>
说到这，岑竹还给茅清秋比划当时的情况，好像真的有这个人，好像真的有这么个情景。</P>
但尽管她的语气和动作如此，眼睛却始终盯着茅清秋的脸，她要注意对方在哪一部分有神情变化。</P>
“隔天她就给我拿来了一个匣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她神神秘秘的让我打开，结果一看，里面就是这把剑，我当时还开玩笑说怎么黑漆漆的，她说你懂什么，这叫大道至简哈哈哈，她也就是胡说罢了，不过剑确实是把好剑，我真的很谢谢她，如果不是认识她这个朋友，估计我现在还拿着把破剑呢。”</P>
明明是很轻松的话题，可在岑竹说完后，茅清秋却张了张嘴，一时什么都没说出口，她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和眼前又似乎混了太多东西，堆在一起，让她说不出来。</P>
“怎么了吗？”岑竹依旧挂着笑，那双伪造出来的桃花眼中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渊，注视着对面的女人。</P>
茅清秋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没由来的害怕，这双眼睛让她感觉有点熟悉，哪里熟悉？</P>
哪里熟悉？</P>
一条来自空中的长舌悄然舔上了她的侧脸，除了岑竹和不远处的镜瞳外没人看得到。</P>
“没，没什么。”茅清秋摇了摇头，她看向对方的那把剑，纯黑色的长剑，和自己一样是朋友所赠的长剑。</P>
“只可惜她现在还在云游，她太爱游山玩水啦，比我爱自由的多，现在指不定在哪，也许在北海，也许在紫阳呢哈哈！”岑竹又是一阵肆意的笑，她伸手拍了拍茅清秋的肩膀，看着对方那再次黯然的神色满意地转身。</P>
“狗。”</P>
“蛇。”</P>
“雾。”</P>
“雾。”</P>
“鱼。”</P>
最后的结果显然是“雾。”</P>
起码知道了要找的尸体是她杀的人，但岑竹有点摸不着头脑，雾？之前不是没出现过非活物的东西，比如油之类的，但雾这东西有什么内涵吗？看不清东西？</P>
后半夜是肖旋和祁明章，但岑竹又不用休息，她光和那茅清秋唠了还没和这边唠呢。</P>
换班的时候茅清秋走的快，她故意走的慢，落在后面，和那两人碰上，碰面打了个招呼。</P>
“诶。”</P>
打完招呼的祁明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眼前的女人一伸手碰了自己的脖子旁一下。</P>
“怎么了？”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都没有。</P>
再一看，对方的手指尖上有一只瓢虫。</P>
“哈，没事，大概是刚落上来，不好意思，我下意识就伸手了。”岑竹弹掉瓢虫，再次拱了拱手，跟着茅清秋刚才走的方向大步离开。</P>
“吓我一跳。”祁明章看着对方离开，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到旁边的肖旋还扭头看个不停就来气，抬腿踢了对方一脚。</P>
“看什么看，眼睛快长后脑勺了！”</P>
刚站那没一会，便听不远处一阵鸟雀惊飞的声音，肖旋立马精神了，看向旁边的祁明章。</P>
“祁师兄，怎么回事？”</P>
“应该是野猪之类的吧，怎么了？”</P>
“额，没……”</P>
“你想让我去看看？”</P>
肖旋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本来觉得肯定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今天的祁师兄突然就这么贴心。</P>
“你在这等着吧，反正也没有妖气，顶多就是那些动物，看你怂的。”祁明章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肖旋看着松了口气，太好了，看两眼怎么了，稳妥点不好吗？</P>
“怎么了这是？”刚松气，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P>
嗯？！</P>
“陈，陈道友，你怎么来了？”肖旋看到又回来了的“陈玉翡”有点懵，对方不需要休息吗，转念一想，好像，好像宗门里那些修为高深的师兄们也是休息少一些？</P>
“啊，我不累，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就过来看看。”刚控制祁明章走远，踩着点过来的岑竹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环顾四周找另一个人的踪影。</P>
“祁师兄去那边看情况了，应该是动物，就是，为了稳妥嘛。”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胆子小啊！肖旋给祁明章的离开找了个理由，祈祷对方先别回来的这么快。</P>
“哦，我说呢，诶，对了，刚才跟你们茅师姐闲聊的时候，我看她那把剑很特别就问了问，她说是朋友送的，她朋友这次没跟你们一起来吗？”岑竹往对方那靠了靠，一脸好奇地等着回答。</P>
“你说茅师姐的剑？”肖旋一边的眉毛挑了起来，舔了舔唇，但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玉翡”，还是选择又开了口。</P>
“嗯，茅师姐的剑是荣若初，额荣师姐送的，荣师姐，额，她，她们之前一次外出除妖的时候，嗯，出了意外……”</P>
他说的磕磕巴巴，估计是不知道怎么措辞合适，不过岑竹也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送剑的荣师姐已经死了，除妖的时候出了意外，而且既然他用的是“她们之前一次外出除妖……”那就应该是茅清秋当时也在。</P>
原来如此，也不算难推测啊，合情合理，至于“雾。”大概是对这两人有某种特殊意义，故事发展岑竹觉得应该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P>
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懒得再和这人演戏，直接让他自己站到一边，林中的祁明章也被控制走了回来，如同两个提线木偶。</P>
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双手，但岑竹并没有动，镜瞳把脑袋放到了她的头顶。</P>
“是那个女人吗？”</P>
“嗯哼。”</P>
“明天杀了他们几个？”</P>
“好啊。”</P>
“让我看一眼沙漏！”</P>
“给你。”</P>
沙漏的上半部分大概还剩三分之一，镜瞳盯着沙漏说了句还行吧，但表情显然是还挺满意。</P>
“行了，还是先保持段距离，明天动手的时候给你信号再出来。”岑竹捏了捏镜瞳的脸，对方的头发缠着她的手腕，听她这么说还是听话地提着白松窜回了林子里。</P>
镜瞳是很懂事的，岑竹一边往茅清秋那走，确认镜瞳和自己有相当一段距离后拿出了灵戒中的沙漏，瞥了一眼，又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