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棺材里出来时天已经亮了，岑竹站在窗边往下看，意外发现薛语岚在路上，这时间还没什么铺子开门，对方也并没有买什么。</P>
“怎么了？”镜瞳凑到旁边，看到了街上的薛语岚。</P>
“你是不是不喜欢再有人和咱们同行？”岑竹把目光收回来，镜瞳这几天的情绪她不是没看到。</P>
“对啊，感觉有点怪。”镜瞳也不瞒着，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是现在来的是个多好的人她也不喜欢，两个人好好的干嘛多出来一个碍事。</P>
“那要不现在把她杀了？”</P>
像是没想到岑竹会这么说，镜瞳啊了一声，她记得对方说过对薛语岚之前修炼的功法很好奇。</P>
“你不是想知道… …”</P>
“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又觉得没所谓了，我不知道的事多了，你什么时候不想看到这人了，和我说一声。”</P>
谁死谁活岑竹根本不在乎，除了她和镜瞳以外的人都可以划分为“别人”，别人的死活对她没有任何影响。</P>
“你怎么了？”镜瞳敏锐地发现岑竹的表情不太对，又变得有些木然。</P>
不知道，岑竹很想直接这么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之前最多的情绪就是恨和愤怒，可现在多了一种怪异的情绪。</P>
它什么都不是，只是空白，这种空白让她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和周围的一切在同一个空间。</P>
“没事。”她笑着捏了捏镜瞳的脸，觉得自己可能是闲的。</P>
薛语岚昨天打听到的和自己这边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部分关于这两人家庭的信息。</P>
当然不是说这俩人是兄弟这件事，毕竟只要是人听到他俩的名字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据她所说，这俩兄弟都是被领养的孤儿，之前闹荒年，像他们这种无家可归的孩子很多，绝大多数都没活过那几年，这俩人命好让那个佘昌源给收养了才平安长大。</P>
收养他们的这个佘昌源是个养蛇人，偶尔会带着他的蛇出来表演现在余老二一样的戏法，但是这人脾气很古怪，总和其他人说那蛇也是他孩子，不过养蛇人这职业多少也带点特殊，周围人也没多说什么。</P>
再后来佘昌源就失踪了，失踪的很突然，早上还看到带着他的宝贝“孩子”出来，晚上就说找不到人了，从那以后就只剩下那两兄弟继承他的“遗产”维持生计。</P>
“还怪有意思的，自己姓佘让孩子姓余，多那一点干什么。”岑竹回想着那俩兄弟的模样，差别还真是大，一个一看就带着阴损一个像是伶人，倒挺符合他俩的分工，阴损的在屋子里养蛇，漂亮的在外面卖艺。</P>
不出意外，自己要找的就是这个佘昌源的尸体，问题是这人已经失踪了好些年，不，应该说已经死了好些年，查也不好查了。</P>
早知道自己就和那余老三说的时间短点了，自己给的那药说白了就是让那块肉慢慢变成死肉，死肉哪里会痛痒，他药一用完，必然会再来找，但是自己给了三天的量，还是太多了。</P>
干脆直接去找得了。</P>
其实岑竹现在很想不知道问谁一句。</P>
“我非得这样吗，我不能把全城的人都砍了让这人自己挑仇人吗？”这样说不定比她动那个脑子费劲快得多。</P>
马上走到那人家里的时候岑竹忽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事。</P>
“薛语岚呢？”</P>
镜瞳也忘了这人，回想了一下，当时她们离开客栈时好像薛语岚正往回走？</P>
罢了，她愿意去哪去哪吧。</P>
今天岑竹和镜瞳的运气出乎意料的好，刚要敲门里面的人就快她们一步打开了大门。</P>
是那个余老二。</P>
“请问你们是？”</P>
“朝廷断案。”岑竹拿出了代表身份的玉佩。</P>
听到这四个字余老二那张脸微不可察的扭曲了一秒，他还是维持着那和善的表情，赶紧给两人让路请她们进屋。</P>
“不好意思，家中没有好茶招待，我。”他想去找些茶叶，却被岑竹制止了，示意他不用忙碌了，坐下就行。</P>
“我们只是执行公事，用不着招待。”岑竹换了许玉翡的那张脸，她觉得这张脸最像秉公执法的那些人。</P>
没办法，余老二只能略带尴尬地坐到了两人对面，手一开始放在桌上，后来又收到桌下，相当局促。</P>
“我们来，是想问，你爹，佘昌源失踪前有没有和你们说他要去哪？”</P>
余老二疑惑的啊了一声，可能是没想到对方问这么久远的事情，但还是低着头思索了一会给出了回答。</P>
“没有，那天早上他和平时一样就是出去买东西。”</P>
“那他有没有说过对朝廷不满？”</P>
这下余老二彻底愣住了，对朝廷不满？这可是杀头的活，怎么会和佘昌源扯上关系？</P>
“问你呢，没听清楚？”镜瞳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让余老二快点回答问题。</P>
“没，没有，他从来没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胡话，真的！”他吞了口口水，像是急着为自己的父亲辩解，尽管对方已经“失踪”多年。</P>
这人的模样像是没桌子就要跪下了，岑竹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抓蛇那样。</P>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抓到的这人不是佘昌源，那他怎么那么清楚这，那么清楚你们俩？”</P>
余老二只是盯着桌子一言不发，他第一次觉得没办法理解别人的话，佘昌源让抓住了？在失踪五年后的今天，因为报复朝廷被抓了？</P>
这根本不可能。</P>
“您，您听我说，那人，他，他不可能是佘昌源，他，他肯定是说谎。”</P>
“那为什么你弟弟余老三看了那人说他就是佘昌源？”</P>
那余老三当然没有这么说，那人现在被打晕了还没醒呢。</P>
“老三他，说那人是爹？”</P>
岑竹还以为这人又要掰扯什么对方说谎，没想到过了好一会，面前传来阵阵抽泣声。</P>
这人怎么还哭了？</P>
镜瞳也没想到对方说哭就哭，没一点预兆，弯腰看了看，还真是泪流满面。</P>
“你哭什么？”岑竹推了推这人。</P>
“老三他太想爹了才会这样，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也去看一眼那人，我也。”</P>
“一个两个都要看犯人，我干脆帮着他给你们游街行不行？”</P>
服了，合着在这等她呢，还太想爹了，放你的狗屁，你爹死家里还装的像没事人。</P>
怎么一个个说实话就这么难吗，搞的她都快没耐心了。</P>
“不是，我... ...”</P>
“我就直接告诉你，你爹现在在都城等着被杀头，你不是想见吗，行，走吧，去都城，正好我听你爹说一共就仨人，杀着都省事。”说着岑竹就去薅余老二的脖领子要套绳子，这下他是真怕了，去都城杀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才二十岁啊。</P>
“不可能，大人，真的是搞错了，我爹，我爹他不可能在都城造反啊！”</P>
余老二见对方要硬扯他出门，一下子扑通跪到了地上，这凄惨模样要是放在外面摆个牌子估计得有不少人往跟前扔钱，可惜在岑竹这没用，她杀过的男的比这人漂亮的多的是，别的不说，她现在用的这脸的主人，许玉翡起码得甩他八条街。</P>
“你凭什么说那不是你爹，他失踪五年我看就是憋着想坏事！”</P>
“走吧，别和他扯了。”</P>
镜瞳看岑竹眨眨眼，立马拿出了一捆绳子给这人把双手捆到了背后。</P>
“不，大人，不是，我爹早死了，那不能是他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