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P>

指尖传来炖熟的肉包裹着骨头的触感。</P>

林七不敢再摸下去，因为幻觉可能会骗人，但是手指清晰的触感，不会骗人。</P>

这一碟刚才他看到的炖母鸡，确确实实就是一颗人头。</P>

这太踏马的恶心了。</P>

大厅传来了脚步声。</P>

有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P>

他年纪看不出来多大，因为太消瘦，像某种慢性病患者。</P>

他佝偻着单薄的身体，走的速度，非常缓慢，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轻柔的微风就会把他吹倒。</P>

戴着一顶卡其色的渔夫帽。</P>

仅仅是走了这么一段路，就仿佛花光了他身体所有的力气一般。</P>

林七听到他一阵一阵不均匀的喘息声。</P>

林七看着他。</P>

他的脸瘦得真的像只有一张蜡黄的皮肤包裹在一个骷髅头上，没有一点的肉。</P>

脸颊深深地陷进去，好像在他的脸上，被开了两个洞似的。</P>

一双眼睛，眼白发黄，混浊，但是目光阴冷而沉稳，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后沉淀下来的冷静。</P>

他的嘴角两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有两个酒窝。</P>

只是因为太瘦，所以不明显。</P>

林七只看了他一眼，就确定了他是谁。</P>

5岁那年，那个侧着脸看着他，脸上定格着笑脸，露出两个深深的好看的酒窝的王二石。</P>

王二石当时的肚皮全部被剖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大肠小肠，里面还有个一明一灭的东西。</P>

但是，他并没有死去。</P>

他现在，奇迹般出现在林七的面前。</P>

虽然已经是风烛残年，身体极其衰弱，但是他依然还活着。</P>

“没错，是我。林七，是我。”</P>

王二石真实的声音，嘶哑低沉。</P>

林七迎上前去，搀扶着王二石。</P>

小蜜非常迅速及时地搬来了一张椅子，让王二石坐下。</P>

王二石尽管风烛残年，身体虚弱，但是他脸上依然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P>

“王二石。我真的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你。”</P>

“嗯。我也没想到，几十年后，你会来参加【首富的风水师】的考核面试。”</P>

林七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路，说：</P>

“对于我自己的人生，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现在显得非常凌乱。王二石，你可以告诉我一切么？”</P>

王二石的头微微扬起来，深深呼吸了一口，说：</P>

“许多事情，我不能说。因为许多事情，它还没有一个定论。就如你所知道的【幽门纪元】，我现在也无法下定论，它是好的，还是坏的。”</P>

林七越来越糊涂了。</P>

“许多事情的评判，需要留给后人才能够作出准确的评价。例如，【幽门纪元】，进行试验的时候，伤害的是我们六个孩子。可是，如果这项试验的目的，是为了拯救人类呢？”</P>

林七沉默了。</P>

“牺牲小我，拯救世界。”</P>

这种命题，非常可怕。</P>

林七目前他回答不上来，如果现在摆在他面前，他也无法确信自己是否第一时间作出选择，牺牲自己，拯救他人。</P>

他只是这个世界，亿万个碌碌无为的平凡人中的一个。</P>

平凡人只关心自己的吃喝，关心自己能不能赚多一点钱。</P>

“王二石，【幽门纪元】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这个，总可以说吧？”</P>

王二石苍老的脸上，纵横的皱纹，微微地耸动起来。</P>

他颤抖着说：</P>

“【幽门纪元】，它，它是，它是……”